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田园医女:病夫宠上天 第四十四章

作者:广绫 分类:都市 更新时间:2024-04-26 02:23:20 来源:69书吧1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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罗衫满地,一室旖旎。

清晨,一缕阳光穿透窗棂,斜斜洒进室内。

浣纱与瑞冬将外屋打扫干净,站在珠帘处望着内室的大床,红色的床帐遮住内里的情况。

瑞冬轻声说道:“天儿不早了,全都已经起身,夫人还没有醒来,要叫醒吗?”

这才是成亲第一天,家中的客人都已经起了。

正主儿还在睡懒觉,有些不妥当。

浣纱昨夜被挥退,没有让她守着。可她以前给人做过丫鬟,不过那户人家家道中落,她被卖了,辗转到苏府。不论是哪家主子,新婚夜婢子都要守在外头等着主子差缱,因着净室里设有温泉,因而不需要他们守着半夜给准备热水。她没敢回去睡觉,就在院子里的亭子里守着,就怕主子找人,跟前没有人伺候。

因此,浣纱知道屋子里的动静闹到了大半夜。

她语焉不详道:“昨日大喜的日子,夫人累着了。主子也嘱咐,让夫人多睡一会。”

主子有命令,瑞冬便也不多说什么,做奴婢的,做好自己的本份才是要紧的,旁的也不用去刺探太多。

“我先去厨房看看。”瑞冬离开。

浣纱看一眼内室,也折身出去。

门合上,发出的声音惊动床帐内的人。

顾芸娘睁开眼睛,视线昏暗,望着红色的帐顶,微微有些恍惚。昨日的记忆回笼,她动了动双腿,睡了一觉,仍是有些不适感。

身边的位置已经冰凉,只怕早就起身了。

“浣纱。”顾芸娘一开口,方才发现嗓音微微有些嘶哑。

她又羞又恼,脸色涨红。

浣纱推门进来,“夫人,您醒了?”

“给我倒一杯水。”顾芸娘嗓子发干,有些渴。“苏景年呢?”

“天蒙蒙亮起身,去打拳练剑,回来洗漱之后,去正厅陪同贵客用早膳,一直留在正院没有过来。”

顾芸娘点了点头,心里暗道他精神好。

浣纱给顾芸娘倒一杯水,抬手将床帐拉开,挂在帐构上。

顾芸娘身上穿着红色的底衣,映衬着她肤白如雪。

喝完一杯水,嗓子得到滋润,舒服不少。

浣纱放下杯子,从柜子里挑选出顾芸娘今日要穿的衣裳,伺候顾芸娘穿上,出去打来水服侍她洗漱梳妆。

顾芸娘是新妇,身上穿的是正红色长裙,是苏景年准备的聘礼。

“您去正厅吗?”浣纱询问。

顾芸娘肚子有些饿,正厅里只怕早就用完膳,她既然起来晚了,不如吃点早饭垫一垫肚子。

“用完早饭过去。”顾芸娘又问起余多味。

浣纱笑道:“余少爷去学堂了。”

顾芸娘颔首。

片刻,瑞冬端着早饭进来。

顾芸娘草草用了一碗燕窝,两只小笼包,便去了正厅。

苏景年没有娘,他爹一直在任上,没有回京。何氏死了之后,他将身边的小妾扶正,有儿有女,对苏景年倒是没有怎么过问。这一次苏景年成亲,苏老爹也没有出面,只送来一封信,随同而来的还有一份贺礼。在信中说他的弟弟来年春要下场科考,学业不能放松,他抽不开身过来。

在苏老爹心里,苏景年是娶续弦,不必太铺张,他也就不必怎么表态。毕竟,还是幼子学业要紧。

苏老爹当初只有苏景年一个儿子,对他寄予厚望,后来见他性情桀骜,不服管教,恨铁不成钢,对他颇有些失望。而后何氏的所作所为,让苏老爹与何氏离心,对臭名远扬的苏景年也一同不喜。恰逢他去任上,带着可人的妾室去任上。这么些年,何氏不曾去任上探望过苏老爹,苏老爹也不曾来过京城,身边是知冷暖的小妾,还给他生了一个乖巧听话,聪明嘴甜的幼子,沉浸在充满温情的小家里,对苏景年的印象,全都是京城里的传言。

何氏过世之后,小妾又给苏老爹添了一个女儿,苏老爹老来得女,心里十分欢喜,便给了小妾名分,将她扶为正室。

按理说高门大户,再喜欢也不会扶正妾室,即便少了主母,也使另娶续弦。苏老爹怜惜陪在他身边照顾他的小妾,又从心里喜欢这一双儿女,想给他们一个正统的身份,便不顾旁人的劝阻,将小妾给扶正,之后他给苏景年去一封信,苏景年正在战场上杀敌,收到这封家书,扔在火盆里没有回复,苏老爹因此对苏景年有些不满。

各种原因叠在一起,苏老爹也便没有出席苏景年的婚宴。

说到底,是为了堵在胸口的那股恶气,希望苏景年率先示弱。

因为何氏多少有些迁怒,又因他恶贯满盈,他甚至也想过当做没有这个儿子。在任上多年,年轻时的意气与不平,早已消磨,毕竟是他从小费了心血,宠爱到大的孩子,哪能真当没有这个孩子?何况如今的苏景年,是他当初所期望的那般顶天立地,只不过拉不下脸罢了。

正好免去顾芸娘敬茶。

顾芸娘来的时候,正厅里坐了好些人。

苏家三兄弟,商枝夫妇,还有阴氏与秦玉霜。

商枝低声问苏景年,“你现在成亲了,需要带着三嫂拜一拜……”最后的人名没有说出来,可苏景年能够懂。

苏景年倒是没有觉得有什么好避讳,他正要开口,就见顾芸娘分花拂柳而来。

他觉得有些东西,是要表面功夫做好。

虽然顾芸娘就是文曲颜,但是她的确是‘继室’,要跪拜文曲颜,给她上一炷香。

可以省略这一个步骤,难免会有些人说闲话。

左右都是她,跪不跪都不会委屈她。

“回京再说。”苏景年回商枝一句。

商枝见他神色如常,便知是放下文曲颜了,“何时回京?”

苏景年目光深远道:“快了。”

商枝听出他话中的深意,还未揣摩出,苏景年起身,拉着顾芸娘给屋子里的亲人敬茶。

秦玉霜和阴氏等人都准备了礼物。

顾芸娘是最小的,家中除了李商陆与李香薷和商枝,便没有其他晚辈,只需要给他们准备礼物便可。

一一送了礼物之后,苏景年让顾芸娘坐在商枝身旁,免得坐在长辈身侧会拘谨。

商枝给顾芸娘一瓶药膏。

顾芸娘拿在手心端详,闻了一下,淡淡的清香,十分好闻。

“这是什么?美肤膏吗?”顾芸娘知道商枝的美肤膏远近闻名。

商枝告诉顾芸娘,“这药膏是润肤的,你涂抹在身上,皮肤会变得莹白细腻。”

顾芸娘看着掌心小小一瓶,涂抹身子的话,几次就用完了吧?

“这是你做的试用装吗?”

商枝意味深长道:“这一瓶够了。”

顾芸娘以为是有奇效的药膏,用两三次就会见效。

“谢谢。”顾芸娘将美肤膏收起来。

苏易对苏景年道:“三弟,今日我们先告辞,在京城等你们。”

苏景年知道苏易公务缠身,家中妻子有孕,只怕放心不下,也便不多做挽留,“好,我送你们一程。”

“不必了。”苏易看一眼顾芸娘,低声说道:“二叔回京了。”

“什么时候回的?”苏景年没有关注他爹,细细回想,他在任上有十二年,也该回京述职。不过想到那封书信,他拧紧眉头,送来的贺礼是一副头面,不必想也知道是董氏准备的。

苏易知道苏景年心中很敬重二叔,只不过二叔不知道的苏景年的用意,只以为他是天生劣性,孺子不可教,对他十分失望。后来离京赴任,苏景年与他没有联络,父子亲情淡了。二叔身边又有乖巧懂事的幼子,自然将全副心思放在幼子身上。

苏景年并不怨怪他爹,只不过当初他痛失挚爱,边关战事吃紧,他爹送来家书,他着实不该与他说些什么,也便没有回应。

直到他大婚收到他爹的信,才知父子间的情分如此寡薄。

而今他回京述职,却是要经过广郡府,信中以不可耽误弟弟学业为由,拒绝出席。

苏易拍了拍苏景年的肩膀,“二叔心中有你这个儿子,那些年你从未给他脸面,何氏又是那种善妒的性子,掐尖要强,经常在外参宴闹得二叔没有脸,下不了台来。他又不知你是想要维护兄弟情谊,方才不思进取,做给何氏看的。小妾生下的孩子,又给何氏给暗害了,他心灰意冷方才离京。你们父子之间多有隔阂,你若是主动示好,也能够修复关系。”

苏景年从记忆里搜刮出幼时与他爹相处的画面,他爹是毫无野心,十分平和的人,却和所有的父母一样,望子成龙,望女成凤,希望他有出息,比他能干,找一个温柔体贴的妻子。如果娶一个善解人意的妻子,一家人会幸福美满。

可惜事与愿违,他爹的妻子与他想象过的大相径庭。

过往的记忆如潮水般翻涌而来,苏景年点了点头。

苏易与苏越等人一起离开。

商枝没有走,与苏景年一起回京。

送走他们之后,苏景年带着顾芸娘回房。

顾芸娘一直注意着苏景年,从他与苏易谈话之后,情绪便有些低落。

她心里不安,不知苏易与苏景年谈了什么话。

“有不顺心的事情?方便说给我听吗?”顾芸娘坐在苏景年身侧,侧头望着苏景年,“你眉心都拧出褶子了。”

苏景年将他与苏二老爷之间的事情说出来,半点隐瞒也没有。

顾芸娘是女子,心思比男子要细腻一些。

她提出疑问,“我若是没有记错,爹应该是明年才回京述职,他提前回京,只怕是为了你。”顾芸娘见苏景年愣住了,细细掰碎了说给苏景年听,“大哥说他来梨花村的时候,才收到消息,爹带着一家子回京述职。这些年,他一直在任上,没有半点要回京的迹象。可你给他送一封信,邀请他出席婚宴,虽然拒绝出席,却回京城来述职。只怕心里也有你,顾念着你娶了媳妇,之前娶的……没有善终,如今再娶,他带着人回京,只怕是打点家里,为你照顾后方,少了许多后顾之忧。”

只是苏二老爷并不知道,他们不会留在京城长住。

“爹不喜欢何氏那样的人,他喜欢温顺体贴的人,离开京城赴任,要带在身边伺候他,必定是合他心意的人,陪在他身边十几年,还能够转正,新夫人的性子也是软和的人。”顾芸娘觉得苏二老爷经历过何氏这样的人,不会再重蹈覆辙。一个人日日在身边,得到自己想要的之后,再怎么伪装也会露出真面目。

苏二老爷再糊涂,也能够处置一个妾。

苏景年对董氏的记忆模糊,并没有记住她,不过却是知道他爹在何氏跟前受气,就会去董氏的屋里。

“我知道了。”苏景年将顾芸娘拥入怀中。

顾芸娘靠在他的胸膛上,觉得苏二老爷之所以与苏景年置气,只怕是这么些年,苏景年从未去看望过他,甚至一封书信都没有送去过。苏二老爷将妾扶正,送了书信知会苏景年,他也没有回应,方才气狠了。

只是也怪不得苏景年这些年没有回应,那时候他臭名远扬,苏二老爷离京,苏景年也曾写过两封信,苏二老爷心里负气呢,便没有回应。之后传出董氏生子,苏景年双腿残废,也便断了联系。

父子俩的隔阂,也便是因此产生。

“回去之后,好好与爹谈一谈,父子间没有隔夜仇。我记得小时候在京城,看得出爹对你是真的疼爱。你是他的独自,将他满腔父爱都给你了。之后虽然还有让他喜欢的孩子,可到底你是长子,在他心里是不同的。”顾芸娘希望苏景年能够与苏老爹和解,能够多一个爱护他的亲人。

苏景年点头应允。

日子不紧不慢的过着,苏景年告诉顾芸娘,三日后回京。

顾芸娘忙碌着农庄,商枝手把手教胡氏种植蔬果,这些菜全都是要卖给顾芸娘的。

在进京前一日,农庄还只是完工一半。

顾芸娘去镇上,从酒楼里将余骁拎出来,图纸放在余骁的面前。

“我明天要去一趟京城,农庄有你三成股份,你也是东家,督工的事情就交给你。我大约会留一个月的时间,一个月回来,如果进展没有趋近完工,后续的损失都由你来承担!”顾芸娘将木牌与字据一块放在余骁面前。

余骁喝的有些醉,他眯着眼看向顾芸娘,搓了一把脸,“没有达到预期,你要我赔你银子?”

“不用你赔,你拿一成股份来抵。”顾芸娘抬手递给他一杯冷水,“醒醒神。”

余骁喝下去,冰冷的茶水下肚,冷的他颤了颤,“还没有恭喜你前几日大喜呢!”

“谢谢。”顾芸娘拿出一包喜糖递给余骁。

余骁盯着面前的喜糖,滋味难言。

心里不由得烦躁,余骁没好气的说道:“我是前世欠了你的,才会给你做牛做马!”

白掏了银子,白给了一座山,最后还要奴役他。

还不许做不好!

“你前世没有欠我,我那时候可不认识你。”

余骁觉得扎心了。

顾芸娘又将后续要做的事情,详细的叮嘱余骁。有怕他给忘了,问掌柜借来笔墨纸砚,一条条列下来交给余骁。

余骁支着脑袋注视着顾芸娘,她的容貌是他见过最出众的,这也就罢了,还生的伶牙俐齿,气死人不偿命,饶是如此,他也觉得顾芸娘和他见过的女子不同,认真的时候,格外吸引人。

余骁冷嗤一声。

再不同,那也是别人的女人。

他还是弯着好。

顾芸娘从酒楼出来,就看见明芷的马车停在一旁。

不一会儿,小杏从马车上下来,看着顾芸娘的眼神晦暗,木声说道:“夫人请你上马车。”

顾芸娘望着马车,便见马车掀开一条缝,露出明芷半张苍白的脸。

她沉吟半晌,最终上了马车。

掀开马车,她愣住了,明芷高隆的腹部,一片平坦。

“你……”

明芷脸色苍白,她坐在软毯上,身后垫着软枕,腿上搭着一条毛毯,看着顾芸娘惊讶的模样,露出一抹虚弱的笑容。抚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,“还有一个月才能生产,我听到噩耗,孩子爹没了,备受刺激,方才提前生产。孩子太虚弱了,郎中说养不活,我手里没有银子,将她给送人了。”

明芷提起孩子,泪水流淌而下,眼中悲伤绝望,双手捂着脸,耸动着肩头,痛哭失声。

顾芸娘双手紧紧握在一起,她没有为人母,但是养着余多味,她能够与明芷感同身受,送走自己的亲骨肉,只怕是走到绝境。

明芷费尽力气,才止住心里的酸涩与伤痛,忍住泪水,喉口哽咽道:“我知道他不喜欢我,在外有许多女人,给我所有的承诺,全都没有实现过,也曾经伤我至深。可我没有办法去恨他,甚至放下他。不管他有多坏,可他是我的相公,是我孩子的爹。我相信只要我陪在他的身边,等他在外面玩腻味了,一定会回到我和孩子的身边。可我没有想到……他会死。如果早知道他会落到这个结局,我宁愿一辈子苟且偷生,也不劝他回来。”

顾芸娘沉默以对,她无法理解明芷的想法。

明芷凄凉的笑道:“你或许会觉得我傻,他一无是处,我为何对他死心塌地。他曾在我绝望的时候,给了我温暖,将我从深渊里拉出来,回到阳光之下。虽然对他来说不算什么,可那点微末的好,足够温暖我一生。”

她死了相公,成为寡妇,又是在边关,对身为女子的她来说,危机重重。是余青山从兵痞手中救下她,对她掏心窝的好。她的家在相公死的那一刻破碎了,成为无根的浮萍,边关她是不能留下去,余青山为了她抛下一切,给她一个家。那时候她就暗自想过,一辈子要对他好。

那一日她去梨花村,余青山的言行,伤透了她,对余青山心冷。

第二日余青山来镇上找她,交代出始末,她又不争气的原谅他。

因为余青山说的没有错,他没有权势,即便他不愿意和离,苏景年也会使手段逼迫。可他没有选择,因为他是逃兵的身份,被人拿捏住把柄,必去得这么去做。等苏景年与顾芸娘成亲之后,他就能自由,会将她接回家。

明芷仔细想了想,觉得余青山说的很有道理,也便对他释怀。

可她细数着顾芸娘成亲的日子,看着日子一天天过去,他们一家人即将要团圆,却没有料到等来的是余青山的死讯。

她怎么也想不到,苏景年会这般心狠手辣,为了强娶顾芸娘,对余青山下死手!

顾芸娘不知道怎么安慰明芷,从一开始,她就不是名正言顺。

若是被余青山蒙在鼓里,她算是受害者,顾芸娘不觉得她错,只觉得她很单纯。

可她明明知道余青山有家室,义无反顾跟着余青山,若不是她重生在原主的躯壳里,明芷伤害的便是原主了!

她的遭遇虽然可怜,却是她自己选择的路。

所有的苦果,都要身受了!

明芷说着又呜咽哭起来,哭声悲怆,纤细瘦弱的身子,那般的无助。

顾芸娘却无动于衷。

这一次,明芷哭累了,才止住了哭声,双眼红肿的看向商枝,嗓音沙哑道:“我今日是来与你道别,这一别之后,此生只怕再难相见。”

顾芸娘叹息,“望你今后能够顺心如意。”

明芷目光幽幽,昏暗的马车里,显得有些瘆人。

她盯着顾芸娘,辨出她这是真心的祝福,不由扯着嘴角,“我会的。”

顾芸娘与明芷并不熟,沉默下来,两个人相顾无言。

良久,明芷道:“我累了,你先走吧。”

顾芸娘颔首,说了一句‘保重’,转身下马车。

明芷的声音从后面传来,“我如果求你收留我的孩子,你会救他吗?”

顾芸娘回头道:“只有你能够救他。”

再苦再累,孩子知道选择的话,都会选择留在自己亲生爹娘身边,也不愿意跟着养父养母过好日子。

顾芸娘心想:如果是她的孩子,砸锅卖铁,她也要将孩子留在身边。

明芷怔愣住了,回过神来,顾芸娘已经离开。

小杏咬牙切齿道:“夫人,您何必与她多说?之前她在梨花村说的话,分明就是故意挑拨您和老爷之间的关系!又怎么会救您的孩子?”

明芷抿紧唇瓣,怔怔望着前方,没有说话。

心里一遍遍重复着顾芸娘的那句话,忽而顿悟了过来。

她将孩子送走,又何尝不是一种放弃?

自己亲生的孩子都放弃了,旁人不是孩子的亲生爹娘,又如何会善待她的孩子?

“小杏,走!我要将孩子接回来!”

明芷急切的催促小杏。

——

顾芸娘从镇上回来,就看见余宝音和曹氏站在门口等着她。

曹氏见到顾芸娘,局促不安,搓着手道:“芸娘,你答应我的事情……你看……”

顾芸娘垂眸望着曹氏的肚子,曹氏双手护着肚子,不能再拖下去了,再拖的话,孩子月份大了,就再也瞒不住了。

“我可以帮你,但是有一个条件。”

曹氏嘴唇翕动,欲言又止。

顾芸娘道:“之前谈妥的事情,可你并没有履行,我也没有义务帮助你。”

“我答应你!”曹氏焦急的说道:“只要我能做到的事情,我一定答应你!”

“你能做到的。”顾芸娘让曹氏跟着她进屋。

余宝音急切的唤道;“娘……”

顾芸娘脚步一顿,没有回头,等着余宝音说她的来意。

余宝音望着顾芸娘的背影,心急如焚,明天顾芸娘就要回京城。

她给顾芸娘的荷包,顾芸娘并没有收下,也没有要带她回京城的意思,按耐不住,今日找上门来了。

余宝音心里悔恨,如果她不轻举妄动,摸清楚李香薷和李商陆的底细,再想办法的话,也不会又被打回原形,过着寄人篱下的苦日子!

余多味多好的命啊,同是一个爹娘生的,他就要跟着顾芸娘回京城过好日子!

京城是什么地方?这个只能活在她记忆里的地名。

那是他们可望不可及的地方。

原来她也是有机会的……见识一下这个神仙地方。

扑通,余宝音跪在地上,“娘,我求求你带我走!”她将写的歪歪扭扭的字据,塞在顾芸娘的手里,“我再敢使坏,你就把我卖进窑子里!我不想跟着伯娘过,伯父恨您毁了他,每日都欺负我!”她掀开袖子,手臂上有青紫淤痕。

顾芸娘将纸条放回余宝音的手中,“你不用再来了,余家才是你的家。你若是觉得余家容不下你,我可以让人送你回顾家。”

从余宝音的眼神中,顾芸娘看出她只是舍不得富贵的生活,并没有真心改变,她认为自己忍让了,就已经是改变。

顾芸娘心里想着要给韩氏去一封信,让她将余宝音给接走。

就怕曹氏虐待余宝音,让余宝音继续黑化变坏,这样下去对她可是很不利。

余宝音最后会将仇恨指向她。

曹氏连忙说道:“芸娘,说好了的,你每个月给我二两银子,我帮你照顾宝音。宝音是余家的孙女,哪有给别人养的道理?你别听这孩子瞎说,她为了跟你过好日子,啥事情做不出来?这丫头心眼多,下手狠着呢!”

话里话外,指责余宝音自己弄伤自己,污蔑余青林。

余宝音这一身伤,是曹氏和余青林弄出来的,她一直忍着没有吭声,就是等待机会,让顾芸娘心软。

可她没有想到,会被曹氏反咬一口!

余宝音看着顾芸娘冷下来的目光,气得要呕血。

她涕泪横流道:“娘,我没有撒谎,这是伯娘和伯父打的……”

曹氏伸手在余宝音脖子上用力掐一下,“你这个死孩子,还是死性不改,满嘴胡话。你想要求你娘原谅你,就得做个实诚孩子。你看看你这德行,我看你是随了你爹,这辈子改不了了!”

余宝音心里发慌,她没有撒谎,可顾芸娘压根不相信她。

是她以前做太多的坏事,让人失去了信任。

余宝音自尝了苦果,跌坐在地上,眼睁睁看着顾芸娘进府。

她猛地站起来冲上去,就被门仆给拦住,“余小姐,夫人待你仁至义尽了。做人不可以没有良心,也不能满嘴谎话,一旦失信于人,再难得到旁人的信任。”

你现在是咎由自取。

余宝音懂了门仆的话,她失魂落魄的站在原地。

曹氏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余宝音走的,她一走,二两银子就没了,还少了一个干活的人。

“你别白日做梦,妄想留在顾芸娘身边。你像你那个蠢爹,就是个白眼狼,才会被顾芸娘厌弃。余家也就余多味是个聪明的,知道谁才是给他饭吃的人,是他一辈子的依靠,巴着顾芸娘不放,才换来今日的好日子。你就是个作天作地的作精,把自个给作死了!李商陆与李香薷是啥人?你给他们舔鞋也不配,妄想和他们争宠,也不看看自己是啥身份。你若夹着尾巴好好做人,和他们打成一片,顾芸娘只有巴结你的份儿,哪敢赶你走?”

曹氏看着余宝音脸色惨白,跌坐在地上没有反应。拉扯着自己的短袄,扯平整了,冷哼一声,转身进屋。

余宝音若是个识趣的,就死了跟着顾芸娘那条心,安安分分的留在余家。

“家里衣裳还没洗,你回去收拾干净了。”

余宝音狠狠瞪她一眼,“我不会洗!我娘给你二两银子养着我,可不是叫我去干活!”

曹氏来气了,一个大耳刮子抽过去,呸了一声,“心狠手毒的小贱人,你还敢回嘴了!你以为她真心想要养你?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名声,才没有将你赶走。她不掏银子,谁愿意收留你这吃白饭的?我告诉你,从你对余多味下毒手那一天起,顾芸娘就不敢养着你这条毒蛇,就怕哪一日你不顺心,一口咬死她!”

“不会,我不会咬死她的……”余宝音喃喃地说道,声音太低,曹氏压根没有听清,以为这小蹄子在骂她,心里来气,想给余宝音一个教训,拔除她的利刺,不敢再在顾芸娘面前乱说话。

曹氏撸着袖子,就要动手打人,门仆不管别人的家务事,可在苏府门前打人,就不太好看了,“你到底进不进来。”

曹氏动作一顿,看见门仆不耐烦的神色,狠狠戳着余宝音的脑门,压下满肚子火气,切齿道:“我回去你还没有将衣裳给洗干净,看我咋收拾你!”说罢,急匆匆的进苏府。

顾芸娘给了曹氏十两银子,将人给打发了。

曹氏手里有银子,她就直接跟余青林说她有孕了,要将孩子给流掉。余青林脸色铁青,也不敢多说什么,只是嘴里骂骂咧咧,不知是骂余有财,还是骂曹氏和顾芸娘。

曹氏懒得理他,买了两斤肉,一坛酒,回娘家请她娘帮忙一个月,然后掏五两银子给她嫂子,她嫂子这才松口答应。

曹氏没敢告诉她娘,她怀的不是余青林的孩子,只说家里没有干活的劳壮力,余青林瘫在床上,处处要银子用,这个孩子就不生了,请她娘帮她做月子,要她娘别声张出去。

吴氏答应了,打心眼里心疼曹氏。

顾芸娘等曹氏离开后,她就去厨房将做好的坛子肉吩咐卫寅帮忙送去镇上。

卫寅回来的时候,带来了十五两银子,“掌柜说您做的坛子肉销量很好,很多人喜欢,希望您下回多做一些货。我告诉他们,您要出远门,一个月后回来。有一个开口要出几十两银子,买您的配方。”

顾芸娘摇头道:“配方不卖。”

卫寅道:“属下拒绝他了。您卖一担坛子肉,就得了十五两。几十两卖掉,不划算。”

顾芸娘不禁多看了卫寅一眼。

卫寅被顾芸娘看得发毛,心中有不好的预感。

“你办事比云暮好,待会我就问景年,让他将你给我。”顾芸娘用卫寅用的很顺手,而且能够将她思虑不周的地方都办得很妥帖,并且也知道审时度势,这样的人留在身边,能减少许多麻烦事。

卫寅松了一口气,“主子将属下指给夫人,属下今后只给夫人办事。”

“这样吗?”顾芸娘还以为苏景年是临时给她,让卫寅保护她,“我给韩氏写了一封信,你给她送去。”

顾芸娘思来想去,觉得余宝音离开梨花村比较好。

韩氏又心疼余宝音,必定不会虐待她。

她也不用堤防着余宝音哪天使坏。

卫寅将信给韩氏送去。

顾芸娘去厨房,准备亲自做一桌菜。

苏景年正好从外面回来,听顾芸娘要去厨房做饭,他问道:“包袱收拾好了吗?”

“我们只去一个月,我就带了换洗的衣裳。”顾芸娘觉得苏府有日常用品,便不打算多带,准备了一些山货和海货,给苏景年送给同僚与亲友。

苏景年‘嗯’一声,与顾芸娘一同去厨房,准备搭把手。

顾芸娘洗菜,苏景年切菜,他的刀工意外的好,能够和练过的顾芸娘有一比,甚至还会雕花。

顾芸娘惊叹之余,顿时记起来,他是会木雕的,雕花对他来说小菜一碟了。

两个人配合,很快将一桌子菜做好。

天色也渐渐暗下来。

浣纱说商枝与薛慎之去镇上,要迟一点回来。

顾芸娘皱紧眉心,“多味他们几个孩子还没有回来,以前这个时候也该回来了。”

苏景年派人去学堂找,“陆儿贪玩,他们怕是忘记回家的时间。”

顾芸娘总觉得有不好的事情发生,心里发慌,右眼皮在跳动。

“他们一向都守时,到饭点就会回家,从来没有耽误过,我去看看。”

顾芸娘急忙朝府外走去。

苏景年在后面跟上。

顾芸娘脚步匆匆,走出府门,一股冲力撞上她的肚子,往后倒去。

苏景年扶着顾芸娘,方才没有跌倒在地上。

李商陆却被弹到地上,他浑身脏污,头发散乱,双手上沾着血。撞上顾芸娘,脑袋有些发懵,呆呆坐在地上,回不过神来。

顾芸娘看见李商陆的模样,不禁吓一跳,她连忙扶着李商陆起来,询问道:“陆儿,怎么回事?”

李商陆到底是个孩子,遇着事儿心里惊慌害怕,见着可以依靠的大人,当即就哭了出来,“舅母,多味伤人了,好多……好多的血……”

余多味伤人了?

顾芸娘惊愕的看着李商陆,来不及细问,让苏景年带着李商陆去收拾,她问清了地址,心急如焚的赶过去。

学堂是建造在半山腰,余多味就在山脚下,山下大路边上有一个山坡,大约七尺男人高,山坡下面有许多大小不一的石块。

顾芸娘到的时候,就看见余多味坐在地上,余宝音仰倒在石碓里,后脑勺下一滩鲜血染红了石头,衬得她脸色苍白如纸,看着像是没气儿。

李香薷蹲在一边,用水洗干净的石头,捣碎草药,用尽吃奶的力气掀开余宝音侧躺着,后脑糊着厚重的鲜血。她扒开头发丝,露出被石头豁开的一道口子,‘啪’将草药糊上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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