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，星际社畜，在异世界当起了幕 第86章 山下的喧嚣：人类城镇“铁砧堡”的轮廓

岩石掩体后方，深渊魔焰弹爆炸的余波尚未散尽，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硫磺与焦土气息。细碎的尘土和灰烬簌簌落下，粘在莱戈拉斯凌乱的银发和沾满污渍的衣袍上。他背靠着冰冷粗糙的岩石，急促地喘息着，碧绿的眼眸中还残留着惊魂未定的余悸，以及被莉莉安强行拽离险境带来的、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。

莉莉安则已恢复平静，如同刚才只是拂去一粒尘埃。她甚至没有拍打斗篷上的灰烬，目光越过掩体边缘，投向那片刚被爆炸洗礼、烟尘尚未完全落定的森林边缘。她的感知如同无形的雷达，扫描着爆炸点的能量残留和新的落点趋势。

【爆炸点：距离隘口 200 米。】

【能量残留：高浓度暗属性魔能（污染加剧）。】

【弹道分析：来源方位偏移（指向铁砧堡外围防御圈）。】

【威胁评估：魔王军火力延伸，试探性压制。铁砧堡防御压力：上升。】

“那些……该死的深渊渣滓！”莱戈拉斯终于缓过气，声音带着干涩的沙哑和压抑不住的愤怒，他厌恶地拍打着衣物上沾染的、带有微弱腐蚀性的魔能污渍，“它们要把这片森林，连同这该死的人类堡垒，一起拖入污秽的深渊！”

莉莉安没有回应精灵的愤怒宣言。她转身，目光平静地扫过莱戈拉斯脸上那道渗血的划痕和衣物上顽固的污渍，最后落在他空空如也的箭袋上：“你的状态：能量水平低下，武器系统失效，方向感缺失。继续停留于污染区域，效率低下且风险递增。”

莱戈拉斯被莉莉安这冰冷精准的“状态报告”噎了一下，脸上闪过一丝难堪，随即又被强烈的自尊掩盖：“我…我只是一时迷失！这片区域的Ambient被严重污染，干扰了我的森林感知！只要离开这个该死的能量泥潭……”

“离开方向：东南方（污染核心区）？西北方（未知区域）？”莉莉安打断他，精准地指出了莱戈拉斯迷失的困境，“最优路径：登高观测。获取全局信息，重新定位。”

她不再多言，径直走向石屋后方那道相对平缓的山坡。那里视野开阔，可以俯瞰整个山谷入口以及更远方铁砧堡的方向。莱戈拉斯看着她的背影，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狼狈的模样和空空的箭袋，咬了咬牙，最终还是拖着疲惫的身体跟了上去。高傲的精灵队长不得不承认，在这个充满未知和危险的污染区，这个神秘少女似乎比他更清楚如何“高效”地生存下去。

山坡顶部，视野豁然开朗。

清晨的薄雾尚未完全散去，如同轻纱般笼罩着下方的谷地和更远处的平原。莉莉安站在一块突出的岩石上，深灰色的斗篷在微凉的晨风中轻轻摆动。莱戈拉斯站在她侧后方几步远的地方，扶着另一块岩石喘息，目光复杂地看向远方。

首先映入眼帘的，是山谷隘口之外那片更加广阔的景象。原本应该葱郁的平原森林，此刻如同被巨大的、肮脏的画笔涂抹过，大片大片的区域呈现出焦黑、枯萎、或病态的暗紫色——那是深渊魔能污染和持续炮火蹂躏的痕迹。浓烟从多处升起，如同大地上化脓的伤口。隐约可见一些残破的、似乎是村庄的轮廓，只剩下断壁残垣和未熄灭的余烬。

而更远处，在弥漫的烟尘与尚未散尽的晨雾交织之处，一座庞大、粗糙、如同受伤巨兽般匍匐在大地上的城市轮廓，清晰地显现出来。

铁砧堡。

即使隔着相当远的距离，那座人类堡垒的喧嚣也仿佛能穿透空气传来：

视觉： 巨大的、冒着滚滚黑烟的熔炉烟囱比莉莉安上次离开时似乎更多了，像一根根指向污浊天空的黑色手指。简陋的石木城墙上，可以看到蚂蚁般大小的人影在跑动，一些闪烁着魔法光芒的符文炮台正在调整角度。城市上空，偶尔有拖着尾焰的魔导炮弹呼啸着飞出，落向更远的、被烟尘笼罩的前线，引发沉闷的爆炸火光。同时，也有来自魔王军方向的、带着暗红色尾迹的魔焰弹，如同陨石般砸向城墙或城市外围，爆开污浊的火球！

听觉（感知强化）： 密集的、如同无数铁匠同时敲打铁砧的叮当声（城市内部的锻造狂潮？）；蒸汽管道尖锐的喷发声；人类士兵模糊的号令和集结呐喊；伤者隐约的哀嚎；还有那永不停歇的、作为背景底色的、来自更远前线的、如同闷雷滚过大地般的连绵炮火轰鸣！

能量场： 混乱！狂暴！如同一锅沸腾的、充满杂质的能量浓汤！火属性（熔炉、炮火）、土属性（大地震颤）、金属性（武器、护甲）、奥术属性（魔法防御、攻击）、还有那如同跗骨之蛆般不断侵蚀的、污浊的深渊暗属性魔能……各种能量激烈碰撞、湮灭、逸散，将铁砧堡上空染成了一片压抑的、不断变幻色彩的能量漩涡。

“看！那就是人类所谓的‘堡垒’！”莱戈拉斯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和批判，指向铁砧堡的方向，“一个巨大的能量污染源！一个不断吞噬森林、压榨大地、制造噪音和杀戮的怪物！他们的贪婪和那该死的魔导科技，就是引来这场灾祸的根源！森林的哭泣，他们根本听不见！”他痛心疾首地看着远方平原上被战火和魔能污染的森林残骸。

莉莉安没有理会精灵的控诉。她冰冷的眼眸如同最精密的观测仪器，快速扫描着铁砧堡的现状：

【城市状态：战争动员（最高等级）。】

【防御体系：激活（城墙加固，符文炮台就位）。】

【能量消耗：峰值运行（熔炉、防御、攻击）。污染输出：同步剧增（烟尘、魔能逸散）。】

【人口流动：异常（城门方向可见密集人流涌入 - 难民？兵员补充？）。】

【新增设施：城墙外侧，大型临时营地（规模扩张）。悬挂旗帜：人类王国金狮旗 交叉铁锤徽记（铁砧堡卫队？）。】

【显着变化：城中心广场区域，树立巨型告示牌（新设）。内容：模糊（需更高分辨率观测）。】

她的目光聚焦在那块新树立的巨大告示牌上。虽然距离遥远，但结合魔力强化感知和绝对记忆的细节补全，告示牌上的图文信息在她意识中逐渐清晰：

中央是醒目的、用粗犷笔触和暗红色颜料绘制的图案： 一柄燃烧着火焰的巨剑，刺穿一个扭曲的、象征着魔王的骷髅头！

上方是巨大的标题：

“勇者招募令！”

下方是稍小的文字（内容摘要）：

“王国危难！魔王军肆虐！凡我热血同胞，不分贵贱，年满十六，皆可应征！”

“持圣剑‘星芒’者，即为天命勇者！引领吾等，光复河山！”

“应征地点：铁砧堡中心广场！荣耀与未来，在此一搏！”

告示牌下方，人头攒动。可以看到许多年轻（甚至有些稚嫩）的面孔，穿着粗布衣服，背着简陋的行囊，正排着长队，在一些穿着制式皮甲的人类军官（或文书）面前登记着什么。他们的脸上混杂着恐惧、迷茫，以及被煽动起来的、孤注一掷般的狂热。

【信息确认：人类官方“勇者计划”全面启动。核心策略：寻找\/塑造“持圣剑者”（“星芒” - 高频粒子刀？），并大规模征召兵员。】

【风险评估：该策略成功率模型（基于历史数据）：极低。大规模征召：资源消耗剧增，社会结构压力：mAx。】

【关联事件：铁砧堡外部防御压力持续上升（魔王军试探性攻击转为正式压制）。】

“勇者？圣剑？”莱戈拉斯显然也看到了那巨大的告示牌和涌动的人潮，他发出一声充满讽刺的冷笑，“又是人类那套可笑的传说和盲目的热血！他们以为靠着一个被神化的符号和一群未经训练的农夫，就能对抗深渊的洪流？简直愚不可及！最终只会制造更多的死亡和…污染！”他再次强调了他的核心论点，仿佛在向莉莉安证明自己理论的正确性。

莉莉安收回目光，没有对精灵的讽刺发表评论，也没有对人类的“勇者计划”做出更多评价。她只是默默地将铁砧堡此刻的喧嚣、混乱、绝望的挣扎与盲目的希望，连同那块巨大的“勇者招募令”，一起刻入了绝对记忆的数据库。

远方，又一颗魔焰弹在铁砧堡城墙附近炸开，腾起新的烟柱。沉闷的爆炸声浪，穿过遥远的距离，震得莉莉安脚下的山石都微微颤动了一下。

【战争烈度：持续升级。】

【资源需求（预测）：医疗物资（草药）、基础食物、避难场所…需求激增。】

【关联风险：冲突范围扩大，波及本区域概率：上升至45%。】

她最后看了一眼那片在硝烟与喧嚣中挣扎的人类堡垒，转身，沿着山坡向下走去。深灰色的斗篷在山风中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。

“数据收集完毕。返回基地。”冰冷的声音，如同给这场远眺画下了句号。

莱戈拉斯看着莉莉安毫不留恋离去的背影，又回头望了一眼远方那座如同沸腾熔炉般的铁砧堡，以及平原上满目疮痍的森林。碧绿的眼眸中，愤怒与批判之下，悄然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…忧虑。人类的堡垒在深渊的攻势下摇摇欲坠，而他引以为傲的森林正在被战火和魔能吞噬。这片土地的未来，仿佛也如同那污浊的能量漩涡般，充满了令人窒息的未知。

他深吸了一口混合着硝烟、硫磺和草木灰烬的空气，最终也拖着疲惫的步伐，跟上了那个走向山谷石屋的黑发身影。至少，那片奇怪的药圃散发的纯净气息，暂时能让他被污染刺激的感官得到一丝短暂的慰藉。至于这个神秘少女和她的“效率论”……精灵队长的心中，第一次生出了些许探究的念头，而非纯粹的排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