逆演先天卦 第65章 镜中残影

桃林石屋的木门在指尖触碰时化作齑粉，沈青鸾袖中鲛绡残片突然飞起，在尘埃中拼出半幅霞帐。帐后，往生镜碎片嵌在石墙的星轨凹槽里，镜面凝结着一层薄霜，霜花纹路与她心口胎记完全吻合。

\"是织霞殿的气息。\"陆子渊的金鳞已褪至手腕，火焰胎记却烧得更旺，鳞片缝隙间渗出的狐火在镜面上投下蛛网般的光影。沈青鸾伸手触碰镜面，霜花应声而碎，露出镜中正在缝制甲胄的白衣女子——那是第二世的自己，指间缠绕的不是丝线，而是一缕缕金鳞碎片。

\"每片鳞片......都刻着你的名字。\"她的声音被镜面吸收，化作细密的咒文浮现在镜中霞羽上。陆子渊凑近细看，只见每片金鳞内侧都用极小的字刻着\"陆子渊\"三字，数百片鳞片组成的甲胄，竟如同一部微型的魂魄史书。

镜面突然泛起涟漪，场景切换至天魔战场。第二世的陆子渊身披金鳞甲胄，却在天魔利爪袭来时，主动卸去肩头鳞片，用血肉之躯替织霞仙子挡住致命一击。沈青鸾看见自己的霞羽化作锁链缠住天魔，而他的尾椎骨处，正缓缓渗出与现世火焰胎记相同的金光。

\"原来褪鳞不是惩罚......\"陆子渊的指尖抚过镜中自己的断鳞，\"是为了把最脆弱的地方，留给你。\"话音未落，石屋外突然传来祥云撕裂的声响，十二名持戟天将踏着霞光降落在桃林边缘，领头者腰间悬着的，正是第二世金鳞卫的将印。

\"织霞仙子私通妖魔，速速束手就擒！\"天将的声音震落桃花，陆子渊的佩剑应声出鞘，尾骨与金鳞融合的剑鞘突然发出龙吟。沈青鸾这才注意到，剑鞘纹路此刻竟与镜中金鳞甲胄的肩甲完全一致，仿佛兵器本身也在追溯前世记忆。

第一波霞光箭袭来时，陆子渊本能地侧身护人，却听见骨骼碎裂的脆响。他惊讶地发现，自己的肩胛骨正在鳞片覆盖下扭曲变形，金鳞尖端竟长出狐火状的倒刺。沈青鸾的透明化已蔓延至小臂，她咬牙点燃狐火，却发现火焰不再是单纯的幽蓝，而是混着金鳞的鎏光。

\"用咒文......\"她想起镜中看见的鳞片刻字，指尖在陆子渊后背迅速画出\"稳魂\"符。狐火顺着符咒钻入他肌理，金鳞倒刺竟逐渐软化，重新排列成第二世甲胄的防御纹路。天将的第二波攻击临体时，陆子渊抬手挥剑，竟同时劈出金鳞的光盾与狐火的刃芒。

\"混沌火灵......不可能！\"领头天将的戟尖颤抖，\"你明明是金鳞卫转世......\"话未说完，陆子渊后颈的火焰胎记突然爆裂，化作九条火蛇缠住天将的霞光锁链。沈青鸾这才惊觉，火蛇的游动轨迹与第一世狐族秘典中的\"九命劫火\"完全一致。

石屋剧烈震动，往生镜碎片脱落坠地。沈青鸾俯身去拾，却在镜面倒影中看见第十世的片段：她握着镜碎片刺入自己心口，陆子渊的断剑正抵在她咽喉，两人身后是崩塌的昆仑墟，空中飘着写有\"归墟之眼\"的残卷。

\"小心！\"陆子渊的呼喊打断幻象，沈青鸾抬头时，天将的戟尖已穿透她半透明的小臂。奇怪的是，伤口没有流血，反而溢出点点荧光，每点荧光都化作微型的十世镜碎片，在空中拼成\"镜毁魂归\"的字样。

狐火与金鳞在陆子渊体内彻底失控，他的瞳孔分裂成双色，一半是金鳞的冷冽，一半是狐火的癫狂。沈青鸾想起医修的警告，果断咬破舌尖，用狐族血誓在两人之间画出魂契符。鲜血溅在佩剑上的瞬间，尾骨碎片与金鳞残片同时飞起，在空中结成阴阳鱼的图案。

\"以我魂火，镇你三魄。\"她的声音带着血沫，却清晰传入陆子渊耳中。阴阳鱼图案没入他眉心的刹那，金鳞倒刺尽数脱落，火焰胎记也缩回后颈，只剩下淡淡的金纹。陆子渊喘息着单膝跪地，看见沈青鸾的透明小臂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，只是原本的肌肤下，隐约可见流动的金鳞光影。

\"他们来了。\"沈青鸾指向桃林深处，那里的祥云已汇聚成漩涡，漩涡中心隐约可见织霞殿的飞檐。陆子渊握紧佩剑，却发现剑鞘表面浮现出第三世鲛绡的水波纹路，与他残留的金鳞纹路相互缠绕，形成某种古老的封印图案。

石屋地下水脉突然沸腾，气泡中浮出刻着往生咒文的骨片。沈青鸾腰间的鲛绡残片再次飞起，与骨片共鸣出悠长的呜咽。陆子渊看见水脉深处有幽蓝光芒闪烁，那是冥界特有的骨铃声波长——与青丘狐冢的传送阵波动完全不同。

\"是往生栈道的入口。\"他拽住沈青鸾的手腕，感觉到她脉搏中混着鲛人的尾鳍摆动频率，\"瑶池追兵太多，我们需要借助冥界法则脱身。\"沈青鸾点头，却在踏入水脉前，瞥见往生镜碎片中倒映的提灯老者——他此刻正站在织霞殿的飞檐上，手中提灯的灯芯，是第十世断剑的碎片。

水脉光芒亮起时，桃林传来天将的惊呼声：\"快看！金鳞卫的佩剑......竟有狐族尾骨的气息！\"陆子渊握紧剑柄，听见剑鞘中传来细碎的呢喃，像是无数前世的声音在同时说话。沈青鸾则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，那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枚鳞片形状的胎记，半片幽蓝，半片鎏金。

传送的眩晕感中，她想起镜中看见的第十世残卷：\"归墟之眼，混沌初开处，亦是十世镜成时。\"或许，他们在冥界的旅程，将揭开第三世鲛绡护心甲的秘密，而那个始终在阴影中提灯的老者，才是贯穿十世轮回的关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