寂灭玄道 第26章 血债血偿

血色微光，凝聚着夜玄滔天的恨意、石昊决绝守护的冲击、以及濒死爆发下催生出的惨烈剑魂雏形，缠绕在锈迹斑斑的断剑之上，撕裂了毒瘴谷阴冷的空气！

刀疤脸脸上的狞笑彻底僵死，化为无边的惊骇！那冰冷的死亡锋芒，精准地锁定了他因全力刺击石昊而暴露的左侧腰肋空门！他想抽刀，弯刀却被石昊用最后的意志和强健的肌肉死死卡在胸膛！他想闪避，身体却因旧力用尽而迟滞了那致命的0.1息！

“不——！”刀疤脸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绝望的嘶吼。

嗤——！

断剑如同烧红的烙铁刺入冰雪，毫无阻碍地贯穿了刀疤脸的左侧腰肋！狂暴的力量混合着惨烈的剑意、双毒的戾气、醉仙酿的灼热，在刀疤脸体内轰然爆发！

“噗！！！”

刀疤脸的身体猛地弓起，眼珠暴凸！他清晰地听到了自己内脏被搅碎、骨骼被撕裂的声音！一大口混杂着内脏碎块的黑血狂喷而出！他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腰肋处那柄几乎将他刺穿的锈剑，又看向夜玄那双燃烧着地狱之火的血瞳，意识瞬间被无边的黑暗和剧痛吞噬！

“老大！”高个弩手和矮个毒匕发出惊恐的尖叫！他们万万没想到，这个看起来半死不活、只有玄脉一重的杂役小子，竟能爆发出如此恐怖、如此精准的致命一击！

就在他们因老大瞬间毙命而心神剧震的刹那！

夜玄眼中没有丝毫停顿！玄天鉴的推演之力如同冰冷的潮水，瞬间锁定了剩下的两人！

弩手装填下一箭需要1.2息！毒匕因石昊扑击而重心前倾，下盘不稳！

杀！

夜玄猛地拔出刺穿刀疤脸的断剑，带出一蓬滚烫的血雨！他无视身体的极限透支和经脉寸寸欲裂的剧痛，身体借着拔剑之势诡异一旋，锈剑划出一道被玄天鉴优化至极致、带着惨烈回旋之力的弧线——正是优化版《清风剑法》中的“回风舞雪”变招！

剑光如电，目标直指矮个毒匕因前倾而暴露的、毫无防护的脖颈！

矮个毒匕只觉眼前寒光一闪，脖颈处传来一阵冰凉，随即是滚烫的液体喷涌而出的感觉！他惊恐地捂住脖子，嗬嗬作响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，眼中充满了对死亡的恐惧，软软栽倒。

“装填好了！去死吧！”高个弩手终于装好弩箭，面目狰狞地抬起淬毒短弩，对准了刚刚击杀毒匕、身形踉跄的夜玄！

然而，就在他扣动扳机的瞬间！

夜玄仿佛早已预知！他击杀毒匕后，身体没有丝毫停顿，如同被狂风吹拂的柳絮，以一个违背常理的、被玄天鉴推演出的极限角度，猛地向侧后方倒去！同时，手中染血的断剑脱手飞出，灌注了最后一丝玄力和决绝的意念，如同离弦之箭，射向弩手的咽喉！

弩箭擦着夜玄倒下的身体飞过，钉入后方的岩壁！

噗嗤！

断剑精准地贯穿了弩手的咽喉！他脸上的狰狞凝固，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，手中的短弩无力滑落，身体轰然倒地。

兔起鹘落，电光火石！

从夜玄爆发反击，到三名凶悍佣兵尽数毙命，不过短短数息之间！

毒瘴谷再次陷入死寂，只剩下浓重的血腥味和夜玄粗重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。他重重摔倒在地，全身的骨头仿佛都散了架，经脉如同被无数烧红的铁钎贯穿，双毒在极限爆发后如同挣脱束缚的恶龙，疯狂反噬！眼前阵阵发黑，意识在崩溃的边缘摇摇欲坠。

“石…石兄…”他强撑着最后一丝清明，艰难地爬向石昊。

石昊庞大的身躯倒在地上，胸口插着那柄淬毒的弯刀，刀身几乎完全没入，只留下刀柄在外。伤口周围的皮肉呈现出骇人的紫黑色，剧毒正在疯狂蔓延。他脸色灰败，气息微弱，但看到夜玄爬过来，嘴角却努力扯出一个极其微弱的、带着血沫的笑容。

“夜…夜兄弟…好…好样的…”他声音断断续续，气若游丝，“蛇胆…在…在俺怀里…拿…拿走…快走…王家…不会…罢休…”

夜玄眼眶瞬间红了！他颤抖着手，小心翼翼地从石昊怀中掏出那枚依旧温热的赤红蛇王胆，又迅速在刀疤脸三人身上摸索。搜出了三个鼓鼓囊囊的储物袋和一些散落的灵石、丹药，粗略估计价值不下百块下品灵石！显然这伙人劫掠了不少人。

“撑住！石兄！我带你出去！”夜玄将蛇胆和财物收入玄天鉴那米粒大小的空间雏形，用尽全身力气，试图将石昊沉重的身体背起。

“别…别管俺…”石昊艰难地摇头，眼神开始涣散，“俺…不行了…毒…太猛…带着俺…都…都走不了…”

“闭嘴！”夜玄低吼，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，“你为我挡刀！我夜玄绝不会丢下兄弟！”他咬紧牙关，不顾经脉撕裂的剧痛，强行运转最后一丝玄力，混合着醉仙酿的灼热酒力，硬生生将石昊铁塔般的身躯背了起来！每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尖上，汗水血水混合着滴落，但他眼神坚定，朝着谷外踉跄奔去！

一路强撑，靠着玄天鉴对危险的提前预警和醉仙酿吊命，夜玄背着石昊，终于在避毒香囊彻底失效前，冲出了毒瘴谷！回到分舵，他立刻用刚得来的灵石，请来了最好的药师，不惜代价购买了解毒丹药，全力救治石昊。

三天三夜，夜玄守在石昊床边，衣不解带。石昊命悬一线，剧毒深入脏腑，若非他淬体巅峰根基雄厚，加上夜玄不计代价的灵药吊命，早已回天乏术。终于，在第四天清晨，石昊的呼吸才逐渐平稳下来，脱离了生命危险，但元气大伤，需要长时间调养。

简陋的屋内，石昊虚弱地靠在床头，看着形容枯槁、脸色比自己还难看的夜玄，这个铁塔般的汉子，虎目含泪。

“夜兄弟…俺这条命…是你捡回来的！”石昊声音沙哑，却充满真挚，“从今往后，你就是俺石昊的亲兄弟！刀山火海，俺这条命，就是你的！”

夜玄看着石昊眼中那份沉甸甸的信任和情义，连日来的疲惫和紧绷的心弦微微一松，一股暖流涌上心头。在这冰冷残酷的外门，他终于有了一个可以托付生死的兄弟！

“石大哥！”夜玄郑重抱拳，声音虽哑，却掷地有声，“你我患难与共，生死相托！从今往后，便是兄弟！”

兄弟相认，情义深重。然而，这份温情尚未持续片刻，隔壁房间突然传来夜灵儿撕心裂肺的咳嗽声，紧接着是压抑不住的痛苦呻吟！

夜玄脸色骤变，冲进妹妹房间。只见夜灵儿蜷缩在床上，小脸煞白如纸，嘴唇发绀，小小的身体因剧烈的咳嗽和痛苦而剧烈颤抖着。她紧紧捂着胸口，指缝间竟渗出了暗红色的血丝！那透骨钉的余毒，在夜玄离开的这几日，失去了二品培元丹的压制，竟再次猛烈反噬，开始侵蚀她的心脉！

“灵儿！”夜玄心如刀绞，慌忙取出仅剩的一点培元丹粉末喂下，又调动微弱的玄力试图压制，但效果微乎其微！灵儿的气息越来越微弱，生命之火如同风中残烛！

“哥…灵儿…好痛…”夜灵儿气若游丝，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痛苦和恐惧。

夜玄抱着妹妹冰冷的小身体，浑身都在颤抖。他猛地看向桌上那枚赤红如血的蛇王胆！这是唯一的希望！

他背着依旧虚弱的石昊，抱着气息奄奄的灵儿，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了百草阁。

“蛇王胆？好东西！”百草阁的药师，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，仔细检查了蛇胆，眼中闪过一丝精光，“此胆蕴含精纯火毒与生机，确是炼制‘赤阳化毒丹’的主药！此丹专克阴寒邪毒，药性霸道，对你这阴煞掌毒有奇效！若辅以‘冰心草’中和其火毒烈性，效果更佳，副作用更小。”

“能解我妹妹的毒吗？”夜玄急切地问，指着怀中痛苦抽搐的灵儿，“她中的是血煞殿透骨钉的阴毒！”

老者查看了一下灵儿的情况，眉头紧锁：“透骨钉之毒，阴损刁钻，已侵入心脉…赤阳化毒丹至阳至烈，对她这脆弱之躯而言，无异于虎狼之药！强行服用，恐未解毒，先被药力焚毁心脉而亡！倒是…若用这蛇王胆为主药，配以温和的‘玉髓芝’、‘清心莲’等物，炼制‘玉髓护心丹’，可缓缓拔除她体内余毒，固本培元，虽耗时较长，但最为稳妥安全。”

夜玄的心瞬间沉入谷底！他声音干涩：“那…那赤阳化毒丹，一份药材，需要多少蛇王胆？”

“此丹药力霸道，一份成丹，需整枚蛇王胆入药，无法分割。”老者摇头道。

如同晴天霹雳！

夜玄僵在原地，如坠冰窟！

整枚蛇王胆！

要么，炼制赤阳化毒丹，解自己体内致命的蚀骨阴煞掌毒和透骨钉余毒，救自己一命！但他体内双毒已被醉仙酿压制，尚有喘息之机。

要么，炼制玉髓护心丹，救灵儿！灵儿心脉被蚀，危在旦夕，随时可能香消玉殒！

二选一！

救自己？还是救妹妹？

“哥…”怀中的夜灵儿似乎感应到了哥哥的痛苦抉择，艰难地睁开眼，小手无力地抓住夜玄的衣襟，气若游丝，却努力挤出一个苍白的笑容，“别…别管灵儿…救…救你自己…灵儿…不怕…”

“不！”夜玄紧紧抱住妹妹，泪水再也控制不住，滚落下来。他怎么可能放弃灵儿？怎么可能？！

石昊在一旁，看着夜玄痛苦挣扎的模样，拳头紧握，虎目含泪，却无能为力。百草阁的老药师也叹息着摇了摇头。

夜玄死死盯着那枚赤红的蛇王胆，又低头看着妹妹苍白如纸的小脸，心如刀绞，几乎窒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