午夜围炉茶话会 第12章 镜像铜人

沈南星站在水幕这一侧，眼前的景象让她毛骨悚然。水幕另一侧，顾明远正手持手术刀，缓缓切入 “母亲” 的胸腔。刀刃与骨骼摩擦发出的声响，像是尖锐的金属刮擦声，竟穿透了这神秘的维度，在沈南星耳畔轰然炸开，震得她耳膜生疼。她惊恐地瞪大双眼，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：三个时代的母亲被并排固定在手术台上。1953 年的母亲正在奋力挣扎，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与绝望；而 1923 年的祖母已然变成一具散发着幽光的骨架，那骨架的每根肋骨内侧都刻着密密麻麻的满文咒语，那些咒语仿佛在黑暗中低语，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与诅咒。

“这是时空解剖台。” 水幕中的 “自己” 伸出手，一把拽住沈南星的手腕。沈南星只感觉那只手的皮肤温度如同冷藏过的金属，冰冷刺骨，寒意瞬间顺着手臂传遍全身。“你看他手术刀上的反光。” 水幕中的 “自己” 继续说道，声音冰冷而机械。

沈南星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顾明远的手术刀。刀面反射出的画面，让她的血液瞬间凝固。只见武英殿的阳铜人正在现代时空自行解体，那些碎片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，纷纷穿过水幕，在 1923 年的时空里重新组合，竟然拼成了阴铜人。更可怕的是，每个碎片里都裹着一小节指骨，那指骨的形状和色泽，让沈南星有种不祥的预感。她的手颤抖着伸进自己的口袋，摸到了那份 dNA 检测报告。就在这时，报告突然发烫，如同被点燃一般，上面 “线粒体序列异常” 的结论处，正渗出血珠，仿佛这些文字也有了生命，在痛苦地挣扎。

沈南星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，她决定穿过水幕，去探寻这一切背后的真相。当她强行穿过水幕时，那种感觉就像是被塞进了一个生锈的齿轮箱，身体被无数尖锐的金属部件摩擦、挤压，每一寸肌肤都传来剧痛。终于，她来到了镜像世界的武英殿。

这里的一切都与现实世界截然不同，所有的建筑结构都是反的。就连顾明远白大褂上的 “造办处” 三个字，也呈现出左右颠倒的模样。沈南星环顾四周，发现手术台下有一个暗格。她小心翼翼地打开暗格，只见里面躺着一具由钟表零件组成的躯体，那些零件相互咬合，发出轻微的 “滴答” 声，仿佛是这具躯体的心跳。那躯体的心脏位置，是一个透明舱体，里面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，正是母亲缺失的右手食指！

“每个齿轮都是一段记忆。” 顾明远的声音从这机械躯体中传了出来，那声音空洞而诡异，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。他缓缓掀开自己的头盖骨，露出里面转动的青铜脑回，那些青铜脑回如同精密的仪器，不断地运转着，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。“你母亲当年取走了最关键的一个...” 他的话语中，似乎隐藏着深深的怨恨。

沈南星听到这里，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光，她终于明白胶片里母亲剖尸的真相。原来，母亲一直在努力打破这个可怕的诅咒，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拯救自己和家族。沈南星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坚定，她毫不犹豫地扑向机械躯体，在那些复杂的齿轮间仔细寻找。终于，她找到了刻着 “1953.6.8” 的铜制瓣膜。当她的指尖轻轻触碰那个日期时，整个镜像武英殿突然静止了下来，所有的齿轮都开始倒转，发出 “咔咔” 的声响。随着齿轮的倒转，瓣膜内侧露出了用血画的三瓣梅，那图案与母亲仿制的胎记一模一样。

沈南星带着满心的疲惫和震惊，终于回到了现实世界。她发现自己浑身覆满了铜锈，那些铜锈在紫外线下显现出 dNA 双螺旋结构，仿佛在诉说着这个家族与神秘力量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。她来到文献库，借助电子显微镜观察自己的皮肤样本。结果显示，皮肤样本中的铜离子排列成二十四组遗传密码，而这些密码与故宫地基里的人骨灰砖成分完全一致。

“这就是‘纳喇氏’的秘密。” 即将汽化的顾明远突然出现，他用力扔来一本霉变的《造办处医案》。那医案散发着一股刺鼻的腐味，其中一页粘着一块透明皮肤组织。“她们把诅咒编进了你们的线粒体 dNA...” 顾明远的声音越来越微弱，仿佛随时都会消失。

沈南星看着手中的医案，心中五味杂陈。她拿起手术刀，毫不犹豫地划开自己的手臂。鲜血涌出，滴落在载玻片上，那些血液仿佛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驱使，自动组成了满文 “解” 字。当她将铜制瓣膜按在伤口处时，整座故宫突然响起此起彼伏的齿轮咬合声，那声音回荡在故宫的每一个角落，仿佛是命运的齿轮开始重新转动。监控屏幕上，西六宫的墙砖正在渗出黑色机油，那些机油汇聚成的形状，赫然是母亲留下的荧光密码。

子时的太和殿广场上，静谧得有些可怕。沈南星深吸一口气，同时启动阴阳铜人的机关。两个铜人隔着时空水幕同步动作，它们的动作整齐划一，仿佛是被同一个灵魂操控着。当它们手中的银针同时刺入对方膻中穴时，“嗖” 的一声，二十四道红绳从地底弹射而出，每根红绳上都缠着一枚翡翠耳坠。那些耳坠在月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，仿佛是恶魔的眼睛。

“咔嚓！” 所有的耳坠在空中碰撞，发出清脆的碎裂声。坠落的翡翠粉末如同闪烁的星光，组成了一幅立体投影：1923 年，祖母神情悲伤地将婴儿交给穿白大褂的男人；1953 年，母亲在铜人内放入拮抗菌砖，眼神中充满了坚定；而现在的沈南星，正站在两个时空的交汇点，手中的银针同时贯穿三枚旋转的铜钱，那一瞬间，仿佛时间都停止了。

当晨光照亮太和殿的匾额时，柔和的光线洒在沈南星身上。她缓缓抬起头，看着自己的倒影。此时，她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倒影分裂成了三个，每个时代的 “沈南星” 都举起鲜血淋漓的右手，而她们掌心共同托着的，是一枚由铜锈与血肉新生的、没有诅咒的纯净胎记。那胎记散发着柔和的光芒，仿佛在诉说着这个家族终于摆脱了诅咒的束缚，迎来了新的希望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