午夜围炉茶话会 第4章 血祭延春阁

沈南星是被耳后一阵钻心的剧痛硬生生疼醒的。她的意识在黑暗中渐渐回笼，刚一睁眼，便有一股寒意顺着脊梁骨直往上蹿。只见自己正躺在延春阁遗址那冰冷坚硬的夯土层上，四周一片死寂。惨白的月光毫无生气地洒下，像一层阴森的薄纱，笼罩着这片仿佛被诅咒的土地，给一切都镀上了一层诡异的银边。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硫磺味和腐朽木材的气息，两种味道交织在一起，散发出一种令人作呕的甜腻，不断刺激着沈南星的嗅觉神经。

“终于醒了。” 顾明远那略带戏谑的声音从头顶上方幽幽传来。沈南星下意识地挣扎着想要起身，却发现自己的手腕被一根红绳紧紧捆住。仔细一看，那绳子像是用无数缕头发编织而成，在月光的映照下，泛着诡异的暗红色，仿佛是凝固的鲜血，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阴森。

她缓缓抬起头，对上了顾明远那双眼睛。在黑暗中，他琥珀色的瞳孔闪烁着爬行动物般的冷光，瞳孔中央竖着一道细长的黑线，犹如蛇眼一般，冷漠而又充满危险。

“欢迎来到真正的 1923 年。” 顾明远嘴角微微上扬，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。紧接着，令人惊恐的一幕发生了，他的指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生长，眨眼间就变成了三寸长的黑色利爪，在月光下闪烁着冰冷的锋芒。

沈南星倒吸一口冷气，恐惧瞬间占据了她的身心，本能地想要往后退去。然而，顾明远却如鬼魅一般，动作迅速地伸出手，一把扣住她的后颈。他锋利的爪尖轻轻划过沈南星耳后的胎记，刹那间，一阵撕裂般的剧痛袭来，仿佛有一把利刃在她的皮肤上狠狠划过。温热的液体顺着她的脖颈缓缓流下，那是鲜血的温度，让她的内心充满了绝望。

“啊！” 沈南星痛呼出声，声音在空旷的遗址上不断回荡，显得格外凄厉，仿佛是在向这黑暗的世界发出最后的求救。就在这时，四周毫无预兆地亮起了二十四盏幽蓝色的灯。那些灯盏造型怪异至极，灯芯浸泡在装满暗红色液体的翡翠耳坠中，幽蓝的火光在夜风中摇曳闪烁，散发出一种神秘而又恐怖的气息。

“鲛人灯。” 顾明远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温柔，却又让人毛骨悚然，“用少女的耳垂脂肪做灯油，头骨里的脑髓做灯芯......”

沈南星只感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，强烈的恶心感涌上心头。她强忍着不适，突然注意到，每盏灯下方都连着一根红绳。那些红绳像一条条扭曲的血管，蜿蜒着延伸进地底，仿佛在向地底输送着某种邪恶的力量。她怀着满心的恐惧，顺着绳子的方向看去，眼前的景象让她差点昏死过去 —— 遗址中央缓缓浮现出一个半透明的地基轮廓，二十五具棺木呈梅花状排列其中，而最中央那具棺盖上，赫然刻着她的名字！

“叮 ——” 沈南星胸前的翡翠耳坠突然发出一声清脆的轻响。她下意识地低头看去，只见原本分开的两半耳坠不知何时已经合二为一，翡翠内部浮现出由血丝组成的数字：23:00。

“距离寅时还有二十三分钟。” 顾明远的声音里透着难以掩饰的兴奋，仿佛在期待着一场盛大的邪恶仪式，“足够完成仪式了。”

沈南星强忍着内心的恐惧，身体不停地颤抖着，踉跄着朝着中央的棺木爬去。棺盖比她想象中要轻得多，她用尽全身的力气轻轻一推，棺盖便缓缓滑开了。然而，棺内的景象却让她瞬间瘫软在地，大脑一片空白，仿佛被恐惧完全吞噬 ——

母亲正以胎儿的姿势蜷缩在棺内，全身的皮肤竟然被完整地剥离下来，像一件人皮寿衣般平整地铺在棺底。更可怕的是，那层人皮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满文咒语，在雨水的冲刷下，咒语正一点点化作血水，缓缓流入棺木，仿佛这些咒语正在汲取着某种邪恶的力量。

“用辰砂......” 母亲那已经腐烂的嘴唇突然蠕动起来，艰难地吐出一枚铜钥匙。沈南星颤抖着伸出手，接住了这枚带着母亲气息的钥匙。就在这时，她突然想起祖母日记最后一页被烧毁的部分提到过：延春阁地宫锁着萨满教的 “换魂镜”。

“啊 ——！” 顾明远突然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尖啸，那声音尖锐刺耳，仿佛能划破夜空。紧接着，他的皮肤开始一片片剥落，露出下面焦黑的躯体 —— 那才是 1923 年大火留下的真实模样，狰狞而恐怖。与此同时，二十四盏鲛人灯疯狂地摇曳起来，火光中浮现出婉容皇后扭曲的脸，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鬼。

“时辰到了......” 婉容皇后那阴森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，仿佛是死亡的宣告。

沈南星紧紧握住铜钥匙，在极度的恐惧和绝望中，突然做出了一个连她自己都没想到的动作 —— 她将钥匙狠狠插进了自己溃烂的胎记中。

“啊！！！” 难以形容的剧痛瞬间席卷全身，仿佛千万根钢针同时扎进她的身体。但更惊人的是，她耳后的三瓣梅胎记竟然脱落下来，化作一把刻满符文的骨钥。就在骨钥落地的瞬间，整个遗址剧烈震动起来，地底传来一阵如雷鸣般的巨响，仿佛是无数条锁链同时断裂的声音。

“轰 ——！” 延春阁地宫轰然开启，一股强大的力量从地底喷涌而出，无数镜子的碎片像炮弹一样从地底射向天空。沈南星在千万块碎片中同时看到了三个时空：1923 年的自己正被残忍地钉入棺木；1953 年的母亲神情悲痛地将骨灰掺入砖泥；现在的顾明远在镜廊中露出诡异的蛇瞳......

在最大的一块镜片里，穿学生服的少女突然举起铁锤，毫不犹豫地狠狠砸向镜面。几乎在同一时刻，现实中的顾明远像被击中的玻璃一样应声碎裂，黑色的血液四溅，从中浮出一枚翡翠扳指 —— 内侧刻着 “纳喇氏替魂法器”。

“现在！” 棺中母亲的人皮突然飞起，像有生命一般裹住沈南星。在一种奇异的力量驱使下，她举起萨满神刀，毫不犹豫地刺向中央棺木。

“叮 ——” 寅时的钟声准时响起，悠长而沉闷。伴随着钟声，二十五具骸骨同时发出凄厉的尖叫，声音在夜空中回荡，让人胆战心惊。延春阁遗址上空，一轮血月缓缓升起，将整个遗址染成了一片血红，仿佛是一个巨大的血池，充满了无尽的诡异与恐怖。

在血月的映照下，沈南星缓缓抬起自己的掌心 —— 那把骨钥正在发生奇异的变形，渐渐化作第三枚翡翠耳坠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