万界茶祖 第122章 金雨涤世

金色的雨滴穿透世界屏障，落在天剑悬圃的断剑上。

\"铮——\"

本已断裂的剑身突然震颤，暗红色的锈迹在金雨冲刷下剥落，露出下方新生的银白剑胚。赤霄传人跪在剑冢前，被雨水打湿的面庞上，那些因污染而生的茶纹正缓慢褪去。他茫然地抚摸着自己重新变得澄澈的剑魄，突然听到风中传来一声久违的剑鸣——那是师尊赤霄留在世间的最后一道剑气。

百草灵境的焦土上，金雨渗入龟裂的土壤。被污染的灵药残株突然抖动，根系处抽出嫩绿的新芽。白芷从药鼎碎片中爬出，半边被腐蚀的脸颊在金雨中生出肉芽。她颤抖着捧起一汪积水，水面倒映出的不再是扭曲的面容，而是一双重获清明的眼睛。

九幽冥府的黄泉水停止了倒灌。亡魂们站在金雨中仰头，暗红色的魂体逐渐变得透明。某个年幼的游魂突然蹲下，用手指触碰地面——那里竟生出一株嫩绿的茶苗，叶片上滚动着纯净的露珠。

而在星灵界废墟，那些晶体化的遗民雕像表面，金雨洗刷出星蓝色的原始光泽。最中央的母树残桩上，断裂的年轮间悄然萌发出一截琉璃色的新枝。

归墟之海上空，无相之灯的焰心只剩下豆大的火苗。

陆荼的\"存在\"已经稀薄到近乎透明。他注视着金雨涤荡诸界，看着那些被自己亲手引入的暗红污染，此刻正被逆向转化为最纯净的茶道本源。

黑色婴孩爆炸产生的冲击波，不仅净化了污染，更在维度夹缝中撕开一道细微的裂痕。透过那道缝隙，陆荼看到了混沌茶园的真实面貌——

那不是什么起源之地，而是一座巨大的熔炉！

无数茶树根系缠绕着各个世界的投影，如同血管般抽取着众生修行的因果。炉心燃烧的黑色火焰，正是历代茶祖恶念的集合。而熔炉上方悬浮的祭坛，此刻站着个熟悉的身影：

初代茶祖的本相双手捧着一盏灯，灯焰中沉浮的正是陆荼的人性茶纹！

\"原来......这才是试炼的终点？\"

无相之灯突然发出清脆的碎裂声。焰心最后的火苗挣扎着跳动两下，随即彻底熄灭。

在光芒消失前的刹那，陆荼看到初代的本相对着自己，缓缓点头。

黑暗。

比九幽更纯粹，比归墟更彻底的黑暗。

当陆荼的感知重新凝聚时，发现自己站在熔炉祭坛上。初代的本相已经退到三步之外，手中那盏灯的火光映照出令人窒息的真相——

熔炉四壁刻满茶修的面容，每个表情都凝固在顿悟的瞬间。最靠近炉心的位置，赫然是星祖、琉璃少女以及历代茶祖的浮雕。

\"欢迎来到茶道本源。\"初代的声音带着金属质感，\"或者说......\"

\"众生妄念的坟场。\"

他手中的灯盏突然倾斜，灯油滴落在祭坛表面。油滴扩散的纹路中，浮现出万千世界的缩影：

某个武者以茶入道，最终却为力量屠戮同门；

一位药师将毕生修为炼成不死药，却导致整个界域异变；

甚至还有星灵界覆灭的真正原因——星祖为追求永恒，将母树炼成了维度武器......

\"九幽茶劫从来不是考验你。\"初代指向熔炉中心的黑色火焰，\"而是在筛选......\"

\"值得保留的文明火种。\"

火焰突然暴涨，映照出熔炉顶部悬浮的无数光球——每个光球里都封存着一个被净化的世界！

初代手中的灯盏飘到陆荼面前。

\"现在，该你选择了。\"

灯焰突然分裂成三簇：

第一簇呈现暗红色，内部沉浮着天剑悬圃的投影；

第二簇是星蓝色，倒映着百草灵境的景象；

第三簇则是纯粹的金色，却空无一物。

\"保留剑道文明，\"初代指向第一簇火焰，\"你将继承历代茶祖的杀伐之力。\"

\"选择药道传承，\"他又点向第二簇，\"可获永生不灭的治愈权能。\"

最后，枯瘦的手指停在金色火焰上：\"或者......\"

\"点燃新的火种。\"

陆荼凝视着三簇火焰。透过暗红色的光晕，他看到赤霄传人正在重建剑阁；星蓝色的火焰里，白芷在培育新的灵药；而金色火焰映照出的，却是自己模糊的倒影。

\"新火种会怎样？\"

初代的面容突然浮现出人性化的疲惫：\"不知道。\"

他掀开自己的茶袍，露出胸口——那里本该是心脏的位置，此刻却跳动着半枚茶种。

\"我当年选了杀伐之道。\"初代苦笑道，\"所以才有九幽之祸。\"

熔炉突然剧烈震动，黑色火焰疯狂摇曳。陆荼看到那些被封印在炉壁的茶修面容，此刻全都睁开了眼睛！

\"时间到了。\"

初代突然将手插入自己胸膛，挖出那半枚茶种。种壳裂开的刹那，熔炉四壁的所有浮雕同时发出无声的尖啸。

陆荼看到更深的真相——

初代根本不是第一个茶祖！

熔炉最底层的暗纹中，还沉睡着更古老的存在。那些身影有人形，有兽状，甚至还有纯粹的能量体。唯一的共同点是胸口都嵌着茶种，而种壳上全都刻着同样的字：

\"我即茶\"

初代将茶种按在陆荼眉心：\"该你了。\"

三种火焰突然暴涨，将选择权彻底交到他手中。

暗红火焰里，赤霄传人突然抬头，仿佛隔着时空与陆荼对视；

星蓝火焰中，白芷手中的药苗开出琉璃色的花；

而金色火焰......

突然映照出归墟之海的金雨，以及雨中重获新生的万千世界。

陆荼伸出手，却不是选择任何一簇火焰——

而是直接抓向熔炉中心的黑色火源！

\"我选......\"

他的手指插入烈焰，任凭足以焚毁维度的热量灼烧灵体：

\"众生自己。\"

黑色火焰突然凝固，随即化作漫天金粉飘散。那些被封印在炉壁的文明火种，一个接一个脱离束缚，飞向熔炉顶部的裂缝。

初代的本相开始消散，脸上却带着释然的笑意：\"果然......\"

\"你才是我们等待的......\"

\"燎原星火。\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