AI危机之救赎之路 第5章 苏瑶的异常

晨光像一把把锈蚀的手术刀，穿透警局档案室蒙着灰渍的百叶窗，在斑驳的木质桌面上切割出细长的光带。那些光带里漂浮着肉眼可见的尘埃，在苏瑶面前跳跃，仿佛是她记忆里挥之不去的阴霾。她垂眸盯着电脑屏幕，指甲盖涂着剥落的裸粉色甲油，几处已经露出泛白的指甲，纤细的手指在键盘上机械地敲击，每一下按键声都像是心跳的倒计时。腕间的银镯随着动作轻撞，发出细碎的、仿佛要碎裂的声响，如同她此刻濒临崩溃的内心。面前摊开的晨星生物实验报告堆成小山，油墨气味混着她发间若有若无的茉莉香，却盖不住她后颈处若隐若现的消毒水味 —— 那是三年前潜入晨星生物时，在地下实验室里沾染的，永远洗不净的气味，每一丝气息都在提醒她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往。

当滚动条划过 “神经桥接实验” 的目录时，她睫毛突然剧烈颤动，像是受惊的蝴蝶。食指悬在删除键上方三厘米处，呼吸凝成一团白雾，在电脑屏幕上转瞬即逝。窗外的梧桐叶被风卷起，拍打着玻璃，发出类似实验室内那些机械臂碰撞的声响。记忆瞬间被拉回，那些金属器械碰撞的声音，伴随着刺鼻的福尔马林味道，还有自己被束缚在实验台上时，头顶那盏永不熄灭的惨白灯光。她的瞳孔猛地收缩，仿佛又看到了实验室里戴着防毒面具的研究员，他们冰冷的目光穿透面具，像毒蛇一样盯着她。此刻，她甚至能回忆起研究员手套上的橡胶味，以及自己当时因恐惧而加速的心跳声。

“苏瑶？” 秦宇抱着一摞物证袋推门而入，金属拉链碰撞声惊得她浑身一颤，膝盖重重磕在桌下的主机箱上，疼得她险些叫出声。他瞥见她骤然绷紧的脊背，像只炸毛的猫，“陈队说要优先处理这批数据...... 你脸色怎么这么差？” 秦宇的声音里带着关切，他将物证袋轻轻放在桌上，目光在苏瑶苍白的脸上停留，试图从她的表情里找到答案。他注意到苏瑶的眼神有些躲闪，手指还在微微发抖，这让他心里涌起一股不安的预感。

“空调太冷了。” 苏瑶强扯出笑容，嘴角却僵得像是用石膏固定过。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，仿佛要冲破肋骨的束缚。指尖不受控地重重按下 delete，硬盘运转声戛然而止的瞬间，她感觉后颈植入的追踪芯片都在发烫 —— 那是三年前，在晨星生物的地下三层，戴着猫头鹰造型面具的主刀医生，用带着寒意的镊子，将芯片植入她后颈时，留下的永远的烙印。屏幕上弹出确认窗口，鲜红的 “永久删除” 字样刺得她眼眶发酸，仿佛看见十二岁生日那天，实验室泛着冷光的手术灯，以及护士手中闪着寒光的注射器。她的眼前开始模糊，那些痛苦的回忆如同潮水般涌来，她拼命眨眼，试图将泪水逼回去。此时，她的耳边仿佛又响起了实验室里刺耳的警报声，以及自己当时无助的哭喊。

秦宇将物证袋放在她手边，突然注意到屏幕右下角疯狂闪烁的警告标志。他瞳孔骤缩，抓起鼠标的动作带翻了桌上的咖啡杯。褐色液体在报告上晕开，形成类似基因图谱的纹路，却比不上苏瑶骤然苍白的脸色刺眼。她慌乱中伸手去擦，指腹蹭过 “实验体 S-07” 的字样，仿佛触到烧红的烙铁。那一刻，她感觉自己的皮肤都在灼烧，仿佛又回到了被当成实验体的日子，那些被编号、被研究、被折磨的时光，像无数根细针，同时扎进她的心脏。她的脑海中不断闪现出自己被注射不明液体时的痛苦模样，以及研究员们冷漠的笑声。

“误操作而已。” 苏瑶伸手去关电脑，腕间的银镯撞出清脆声响，却在寂静的档案室里显得格外突兀。秦宇更快一步按住电源键，老式主机发出不甘的嗡鸣，像是垂死的喘息。他扯开领口的警徽，露出藏在锁骨下方的微型 U 盘，金属边缘在阳光下泛着冷光：“备份系统还开着，只要三十秒......” 秦宇的声音坚定而冷静，他的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，眼睛紧盯着屏幕，试图恢复被删除的文件。而苏瑶看着他的动作，内心的恐惧和绝望不断蔓延，她知道，一旦文件恢复，自己的秘密将再也无处遁形。她开始在心里盘算着，如果秘密被揭开，自己该如何逃脱，又会给身边的人带来怎样的危险。

苏瑶的心跳在耳膜轰鸣，几乎要震碎颅骨。当秦宇俯身操作时，她看见他后颈淡粉色的疤痕 —— 那是昨夜为救她挡子弹留下的伤口，此刻还渗着血珠。愧疚如潮水漫过心脏，可更深处的恐惧却推着她伸手去拔 U 盘，指甲几乎掐进他肩膀的绷带，绷带下传来血肉模糊的触感，让她想起晨星实验室里那些被解剖的小白鼠。她的手在颤抖，她知道自己这样做是错的，是在伤害一个信任自己、保护自己的人，但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本能反应，她害怕被再次抓回那个噩梦般的实验室。她的内心在不停地挣扎，一方面是对秦宇的愧疚，另一方面是对过去阴影的恐惧，这两种情绪在她心中不断撕扯。

“别动！” 秦宇突然抓住她的手腕，力度大得让她倒抽冷气。他虎口处的老茧硌得她生疼，屏幕蓝光映着他紧绷的下颌线，恢复程序正在飞速读取残留数据。当 “神经桥接实验...... 基因比对报告” 的字样出现时，苏瑶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，那些被她深埋的记忆，如同被搅动的污水，翻涌而上。她想起被囚禁的日子里，研究员们戴着防毒面具，用冰冷的镊子夹着她的头发，说她是 “最完美的容器”。那些话语在她耳边回荡，她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，泪水终于夺眶而出。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暗无天日的实验室，被各种仪器和管道包围，自己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。

“苏瑶，这文件为什么加密等级比病毒样本还高？” 秦宇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。苏瑶感觉喉管里卡着块烧红的炭，每呼吸一下都带着刺痛。她无意识地攥紧钢笔，笔尖突然刺破皮肤，血珠滴落在键盘缝隙，在屏幕的反光里折射出诡异的菱形光斑 —— 那是晨星生物标记实验体的秘密符号，和她锁骨处的月牙形疤痕，有着同样的弧度。她看着自己的血，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命运，那些被标记、被操控的命运。她开始回忆起自己身上每一道疤痕的来历，每一道疤痕都承载着一段痛苦的记忆。

秦宇的敲击动作突然停滞。基因图谱与实验体 dNA 的比对窗口自动弹出，37% 的匹配度在屏幕中央猩红如血，像是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。他转头看向苏瑶，发现她正盯着自己渗血的手指，瞳孔里映着数据流的蓝光，像是困在玻璃罐里的飞蛾，徒劳地撞击着命运的壁垒。他的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疑惑，他无法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，那个和自己并肩作战的搭档，竟然有着如此惊人的秘密。他张了张嘴，想要说些什么，却又不知道该从何问起。

“这不可能。” 秦宇的声音在发抖，喉结上下滚动，“你说过父母都是普通教师......”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，他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崩塌，他一直信任的人，原来一直都在隐瞒着他。他回想起和苏瑶一起执行任务的点点滴滴，那些默契的配合，那些相互鼓励的话语，此刻都变得那么不真实。

“我说过吗？” 苏瑶突然轻笑出声，笑声里带着破碎的锋利，像是玻璃碴划过喉咙。她扯下颈间的银链，露出锁骨处月牙形的疤痕，和秦宇 U 盘接口的形状完美契合，仿佛是为了这一刻，命运早已做好的安排，“你以为晨星生物为什么会放任卧底三年？秦宇，我根本就是他们造出来的怪物。” 每说一个字，都像是在剜自己的心。她的眼神空洞而绝望，仿佛已经放弃了挣扎，她知道，自己的秘密已经被揭开，再也无法回到过去。她想起自己这么多年来，一直努力扮演着一个正常人，可现在，一切都要结束了。

档案室的门突然被撞开，陈刚举着手机冲进来，警服肩章还沾着昨夜的硝烟，裤腿上的泥点混着血迹。“市局追踪到晨星漏网成员，他们正向......” 他的声音卡在喉咙里，看着屏幕上疯狂跳动的基因数据，又看向苏瑶脖颈处的疤痕，握枪的手慢慢垂下，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。他的表情从最初的焦急，变成了震惊和困惑，他无法理解眼前的一切，这个和他们一起出生入死的伙伴，怎么会和晨星生物有着这样的关联。他想起苏瑶在任务中勇敢无畏的表现，那些画面和眼前的情景交织在一起，让他感到无比的迷茫。

苏瑶趁机抓起桌上的硫酸溶液，透明液体泼向电脑的瞬间，整个房间陷入刺目白光。玻璃炸裂声、秦宇的闷哼声、陈刚的惊呼声混作一团。秦宇条件反射地扑过去护她，后背却被迸溅的酸液灼伤，皮肉烧焦的气味弥漫开来。在剧烈的咳嗽声中，苏瑶摸到他腰间的配枪，冰冷的金属贴着掌心发烫，仿佛握住了命运的扳机。她的手紧紧握着枪，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，她的内心充满了矛盾和挣扎，她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。她看着秦宇受伤的背影，心中充满了愧疚和自责，可同时，她又害怕被抓住，害怕回到那个地狱般的地方。

“别过来！” 她退到窗边，雨水顺着裂开的玻璃渗进来，打湿她染血的衬衫。窗外的街道上，警灯的红光在雨幕中晕染，像是末日的征兆。秦宇捂着灼伤的皮肤缓缓站直，发现她举枪的手在颤抖，枪口却始终对着地面，仿佛在和自己的命运做最后的抗争。远处传来警笛声，陈刚的对讲机里爆发出嘈杂的指令，却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。苏瑶的眼神在秦宇和陈刚之间游移，她看到了秦宇眼中的关切和痛苦，也看到了陈刚眼中的震惊和不解，她的泪水再次模糊了双眼。她想起和他们一起度过的美好时光，那些欢声笑语仿佛就在昨天，可现在，一切都变了。

“听我说，苏瑶。” 秦宇举起双手，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，像是在接近一只受伤的野兽，“三年前我接手你的档案时，就发现你所有身份信息都是伪造的。但我看过你冒着枪林弹雨救小女孩的样子，见过你熬夜整理证据时在咖啡杯上画的小猫......” 他的声音突然哽咽，想起无数个加班的夜晚，苏瑶总是默默将凉掉的咖啡换成热牛奶，“你从来都不是什么实验体，你是我的搭档，是我们并肩作战的战友！” 秦宇的话语充满了真诚和坚定，他希望能够唤醒苏瑶，让她知道，无论她的过去如何，他们都会站在她的身边。他想起和苏瑶之间的默契，那些无需言语的信任，他坚信，苏瑶还是那个和他一起为正义而战的伙伴。

苏瑶的眼泪砸在扳机上，温热的泪水和冰冷的金属形成鲜明对比。记忆如潮水涌来：第一次出任务时陈刚替她挡下的流弹，秦宇总在她加班时悄悄放在桌上的热可可，还有昨夜他浑身是血却死死护住她的模样。那些温暖的瞬间，和实验室里的冰冷记忆交织在一起，让她的内心陷入前所未有的挣扎。警笛声越来越近，她突然调转枪口，对着天花板扣动扳机。那一刻，她仿佛卸下了所有的重担，她知道，自己不能再逃避，她必须面对自己的过去。她看着秦宇和陈刚，心中充满了感激，感激他们的信任和支持，她决定不再逃避，要勇敢地面对自己的命运。

“我需要时间。” 硝烟弥漫中，她将染血的基因报告塞进秦宇掌心，纸张边缘割破了他的皮肤，两人的血混在一起，“晨星在制造能控制人脑的纳米机器人，而我的血液...... 就是激活剂。” 窗外的雨幕里，她的身影迅速融入夜色，只留下警徽坠地的轻响，和秦宇手中逐渐晕开血渍的绝密档案。那枚警徽上，“为人民服务” 的字样被雨水冲刷，却依然闪烁着微弱的光。秦宇看着手中的报告，又看着苏瑶消失的方向，他知道，他们的战斗才刚刚开始。他握紧拳头，心中暗暗发誓，一定要找到苏瑶，揭开晨星生物的阴谋，还苏瑶一个清白。

陈刚冲过去查看窗口，潮湿的风卷着苏瑶的茉莉香扑面而来，却混着一丝淡淡的血腥味。远处传来摩托车引擎的轰鸣，像是命运的车轮在滚动。秦宇握紧那份带着体温的报告，发现数据被硫酸腐蚀的缺口处，赫然浮现出晨星生物的核心标志 —— 一个由无数 dNA 链缠绕而成的狰狞蛇形图腾，仿佛在嘲笑他们所有的努力，又像是在预示着更大的阴谋。他们知道，苏瑶的离开只是一个开始，他们即将面对的，是一个更加危险和复杂的局面。而在城市的某个角落，晨星生物的余党正盯着监控画面，嘴角勾起一抹阴狠的笑容，一场更大的危机正在悄然逼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