绿茵转折 第4章 暗涌之下

鹿特丹的夜雨敲打着俱乐部办公室的玻璃窗，艾克盯着电脑屏幕上闪烁的匿名邮件，光标在\"小心背后\"四个字上不断跳动。桌上的战术板还残留着对阵乌德勒支二队的记号，可此刻他却感受不到胜利带来的喜悦，反而被一种难以名状的不安笼罩。

凌晨两点，艾克的手机突然震动。是范德米尔发来的消息：\"教练，我在训练场，有些事想告诉你。\"艾克抓起外套冲出门，潮湿的海风裹着咸腥扑面而来，远处港口的汽笛声在雨幕中若隐若现。

训练场上，范德米尔蜷缩在看台阴影里，额角还渗着血迹。\"扬森他们...\"少年声音颤抖，\"他们说我抢了别人的位置，今天在回家路上...\"艾克蹲下身，借着路灯看清少年手臂上的淤青，怒火瞬间冲上心头。他掏出手机准备报警，却被范德米尔拦住：\"别，教练，我不想把事情闹大。\"

艾克深吸一口气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他脱下外套披在少年身上：\"从明天起，我会安排人接送你。记住，你是球队不可或缺的一员。\"看着范德米尔离去的背影，艾克在雨中站了很久，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当年在济南养伤时的场景——那时的他，也是这样孤立无援。

第二天清晨，艾克提前来到训练场，却发现扬森正和几名球员围在战术板前指指点点。\"艾克教练，\"扬森嘴角挂着嘲讽的笑，\"听说你昨晚和小崽子密会？我们觉得，应该重新考虑球队的纪律问题。\"

\"纪律？\"艾克冷笑一声，将一叠照片甩在桌上，\"这是范德米尔受伤的照片，你们想解释一下吗？\"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，几名队员眼神躲闪，扬森却依然镇定：\"教练，空口无凭的事，可别乱说。\"

就在气氛剑拔弩张时，俱乐部主席范德霍芬突然推门而入：\"艾克，来我办公室一趟。\"办公室里，主席将一份报纸推到他面前，头版标题赫然写着《中国教练引发球队内讧？》。配图是艾克和范德米尔昨晚在训练场争执的模糊身影——显然是有人故意偷拍。

\"董事会收到了很多球员的投诉，\"范德霍芬眉头紧皱，\"他们说你偏袒年轻球员，破坏更衣室和谐。\"艾克正要辩解，主席抬手打断：\"下一场比赛至关重要，如果输了...\"话音未落，窗外突然传来一声巨响，有人用石头砸碎了办公室的玻璃，飞溅的碎片在桌上划出刺耳的声响。

比赛日当天，球场气氛诡异。看台上多了许多举着标语的球迷，上面写着\"还我扬森\"、\"滚回中国\"。艾克站在场边，看着扬森坐在替补席上与队友谈笑风生，而范德米尔则脸色苍白地盯着草坪。

比赛开始后，对手鹿特丹斯巴达队很快掌握主动权。更糟糕的是，场上队员明显各自为战，几次绝佳的进攻机会都因配合失误错失。半场结束，球队0-2落后。更衣室里，艾克看着沉默的队员们，突然想起范德布鲁克曾说过的话：\"执教不是驯服狮子，而是让羊群学会团结。\"

\"我知道你们有人恨我，有人看不起我，\"艾克的声音低沉却有力，\"但我来这里不是为了讨好谁。看看窗外，那些嘘声不是针对某个人，而是针对一支没有灵魂的球队。\"他走到范德米尔身边，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：\"足球是11个人的运动，没有谁比谁更高贵。\"

下半场，艾克对阵容做出大胆调整，将几名年轻球员全部换上。当范德米尔与18岁的边锋阿卜杜勒完成精妙配合，打进挽回颜面的一球时，看台上的嘘声变成了零星的掌声。终场哨响，球队虽然1-3落败，但球员们不再像之前那样垂头丧气，而是互相击掌鼓励。

赛后，艾克在停车场拦住了扬森。\"我不会开除你，\"他直视着比利时人的眼睛，\"但如果你再伤害队友，我保证会让你在足球圈消失。\"扬森冷哼一声，却没有反驳。

深夜，艾克再次打开电脑，匿名邮件又多了一行字：\"他们不会善罢甘休，小心范德霍芬。\"窗外，鹿特丹的霓虹在雨水中晕染成血色，艾克知道，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，才刚刚开始。他摸出贴身收藏的旧护膝，那上面的草屑早已干涸，却依然倔强地附着在布料上——就像他对足球永不熄灭的执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