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道千劫 第一章 红乌鸦 早归家

……

“.......寂灭量劫，天地崩，星辰黯……演化五域。五域者，天、古、妖、魔、灵……天域至强，古域神秘，妖域广阔，魔域残酷，灵域均衡，统周天星辰……周天星辰之上，人族……”

……

茫茫大山，半轮红日挂在山头，天空略显昏暗。

一个少年，手中握着一卷翻开的古书，肩上背着一个遍布岁月痕迹的竹篓，胸口挂着一块刻有古字的青黑玉牌，脚下穿着一双半新的布鞋，朝着村外走去。

“小子，这么晚了，出村干嘛。红乌鸦又出现了，晚上在家好好待着，不要在外面瞎溜达。”村口，低头打磨农具的老人抬头，一对浑浊的眼眸多睁开了些许，善意提醒道。

“涂爷爷，我只在村口的山上采点七魂草，很快就回来的。”少年闻声回头，一脸笑容，洋溢着少年的活力。

“早点回来，不要乱跑！”

“好的，涂爷爷。”

……

出了村子，少年抬头看了眼山头又落下些许的巨大火球，眼中多了一点凝重，但少年并未停下脚步，身影很快消失在茫茫大山之中。

半个时辰后，火球仅剩下一个角，天地又暗淡了许多。少年的脸上明显出现了焦急之色，往日还算是常见的七魂草，今天翻遍了一座山，半株也没看见。

鬼峰方向，终年不散的黑雾似乎又朝外扩张了几分。黑夜即将降临，鬼峰山头黑雾滚滚，似有一头上古凶兽在疯狂挣扎。

“明天再来一趟，先回去找南宫奶奶，她那儿应该还有晒好的七魂草，过两日多还些，应该……应该没事的。”少年喃喃自语，眼中的恐惧愈发清晰，艰难的下了一个决定，手中匕首下意识握的更紧了。

下定决心后，少年转身面朝村子方向迈出第一步。突然，一抹红色于少年视线上方一闪而过。少年后背一凉，大汗淋漓，不过数息，后背被打湿一大片。

红乌鸦！！！

茫茫大山中的禁忌！

曾经，这茫茫大山之中还有不少村子，村民多以狩猎为生。少年的村子曾也是远近闻名的存在，多时村子有近千人生活，好不热闹，可走出过不少修道者。

如今，村子里仅剩下一些老弱病残，屈指可数的几户人家。这个局面与“红乌鸦”的出现，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。

有人说，红乌鸦只是一头一尺来长，红色乌鸦模样的荒兽罢了。有人说，红乌鸦是上古魔禽，双翼一展，遮天蔽日。有人说，红乌鸦其实是一头带翅膀的奇怪红色妖狼，幻化而成。

最离谱的是村子唯一的铁匠白爷爷的胡言乱语，白爷爷说他年少时曾亲眼见到红乌鸦真身，翼展数里，一口吞下了一头成年的白玉龙象……

白玉龙象，纯血天兽，成年甚至可媲美四极境强者，山丘似的身躯，高百丈有余，有着移山填海之力。

一口吞下一头纯血天兽，荒谬绝伦，少年是不相信的。能一口吞下一头纯血天兽的凶兽出没之地，怎会容许人族村子的存在，这比红乌鸦人畜无害的说法更加荒诞。

涉及红乌鸦的流言不断，唯一无法动摇的只有一个事实——红乌鸦，很危险，非常危险！

一抹红色，夺人心魄。虽无法确定，少年也毫不犹豫的迈开步子，夺路狂奔。天地黑白交替之际，心生恐惧的少年根本没有注意到四周异常出现的稀薄黑雾……

村子内，眼见天色愈暗，涂爷爷不知第几次抬头朝着村外望去，浑浊的眼球之下也渐渐多了一分焦急。

“涂老头，那小子还没回来？”一头银发，脸上却无多少岁月痕迹，所到之处，无形的风雪席卷天地，刹那间宛若寒冬降临。少年最为畏惧的南宫奶奶，自一间破落的屋子走了出来。

涂爷爷下意识的紧了紧身上的破棉袄，连连摇头，哪敢招惹，乖乖如实回道：“没，我大意了，这小子平日都很谨慎的，今天不知为何，明明告诉他红乌鸦出现了，还敢在外面逗留，我去外面找找吧！”

“南宫妹子，涂老头，你们两个还是老实歇着，我去看看。这小子养的那条大黄狗病了，应该是心急耽搁了，误了时辰，迷路了。”这时，村内唯一铁匠铜钟般的声音响起。

声音未落，一个圆滚滚的身影背着一对大铁锤，踏空而行，划破天际，没入村外的黑暗之中，根本没有半点商量的意思。

“涂老头，你去将石碑背出来，我去弄点肉汤，给小家伙暖暖身子。”南宫奶奶随意吩咐了一声，转身回了屋子。

听到”肉汤”二字，涂爷爷喉咙不由自由的蠕动了一下。一些不好的记忆疯狂涌现，涂爷爷一言不发，快步离去。磨到一半的镰刀丢在原地，也不管了。

走出几步，涂爷爷停下步子，不放心的催动传音秘法：“不想以后天天喝老妖婆的汤，就快点找人。”

……

黑夜如墨，一钩银月也被藏了起来。

少年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狂奔，无头苍蝇一般，早已迷失了方向。哪怕隐藏在黑暗之中，也能猜到少年的神色一定无比“严肃”。

黑暗中，似乎多了许多看不见的存在……时不时出现的声音，似乎在呼唤一个名字，声音很轻，又很杂，听不清，让人莫名烦躁。

“滚，滚开。”一声声怒吼回荡，少年手中匕首脱手，化作一道寒芒，意图驱赶心中的恐惧。可寒芒被无尽的黑暗吞噬，没有激起半点涟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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少年狠狠的撞在一堵“墙”上，整个人被反震回去，一屁股坐在地上，额头剧烈的痛感冲击着本就混乱的意识。

好一会儿，少年挣扎起身。剧痛之下，恐惧消散了一些，扶着额头，抬头看天。不知何时，一笔银勾降下点点白光，眼前的“墙”露出了真容，一棵极其粗壮的古树。

极力压制着内心的恐惧，少年伸出手，去确认面前是何种古树。龙鳞般的树皮甚是粗糙，刮的手指生疼。夸张的躯干，夜色笼罩之下，看不到尽头，少说怕也有数丈粗细。

“这是哪？”少年面露恐惧，记忆中根本找不到半点与这古树有关的信息。自开始吐纳炼气，平日里出村狩猎、采药之时，少年的足迹早已遍布村子方圆百里范围。

借着微弱的月光，少年眉头紧锁，继续沿着古树，一点点朝前摸索，寻找回家的路……

此刻，一座诡异的山峰之下，一个圆滚滚的身影一脸愁容。山上黑雾滚滚，如同沸腾了一般，怎么看都不是什么祥瑞之兆。

铁匠驻足观察了好一会儿，嘟囔了一句：“这小子简直是胆大包天，这次回去，老子屁股都给他打烂啰。”

铁匠取下背后的两个大铁锤，两个锈迹斑斑的铁锤分别亮起青、紫两色灵光，灵光闪烁之处，黑雾退避，硬生生开辟出一方空间。手握神兵，铁匠不在犹豫，迈开步子，朝山上进发。

黑雾滚滚，哪怕有神兵护体，仅仅十七息，铁匠圆滚滚的身影也完全被黑雾吞噬。一切重归黑暗，不见半点其他颜色。

“吼！”

一刻钟后，一声惊天怒吼自滚滚黑雾中传出。

铁匠圆滚滚的身影倒飞了出来，天雷随身，手持双锤，宛若天神下凡，与少年记忆中的顽劣老人模样天差地别。可惜，少年此刻可看不到他白爷爷大展神威的模样。

“人给我，老子自会离去！”铁匠不着痕迹的擦拭嘴角的一缕血红，疯狂催动道经，气息再次开始暴涨，一条由雷电组成的真龙自铁匠后背飞出，照亮黑雾外的半边天地。

“吼！！！”

回应铁匠的又是一声怒吼，一只足有百丈长、由黑雾组成的不知名禽类凶兽爪子，自黑雾中探出，直奔铁匠臃肿的身躯。

“给脸不要脸！”铁匠大怒，双目之中雷光暴涨，与手中一对灵锤的灵光交相辉映。一个锤柄就有八十丈长的巨大雷电灵锤迅速凝聚成型，出现在铁匠身后。

下一刻，铁匠后背飞出的雷电真龙没有任何犹豫，御空而行，直奔雷锤，缠绕于锤头之上。龙增锤势，锤借龙威。这一刻，天地震动，无数荒兽被吓的四处奔逃。

“来！”

铁匠一声暴喝，体内数个秘藏同时震动，丝毫不顾元力损耗，勾动天地灵气。似有一个无形的巨人，抓住半空中的雷锤，全力挥出。刹那间，天崩地裂，黑雾退散，露出一角漆黑的山体。

砰！！！

一声巨响，黑雾灵爪不敌雷锤，四分五裂，消散于天地，雷锤去势不减，直奔黑雾笼罩的诡异山峰山腰。雷锤落下，电光火石，一抹红色突然出现，挡住了雷锤的涛涛雷威。

“他不属于这儿，早该离开了。这次是我王将他丢了出去，有本事你找我王理论去。”一个清脆的童声响起，语气中的不满情绪，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。

铁匠停下了动作，气息也一点点弱了下去。那一抹红色的主人见机发力，将占据半边天空的雷电灵锤顶了回去。

铁匠心中明白大势不可违，手中一对大铁锤灵光熄去，半空中的雷锤、雷龙散开，化作一道庞大的精纯灵力，消散于天地之间。铁匠一言不发，转身离去……

回到村子，铁匠仅看到涂老头孤独的身影。

“南宫闭死关，不需要担心南宫炖的汤没人喝了。村长传回消息，他不回来了，让要出去的都出去，准备封村。我不走了，这挺适合我这种人颐养天年的，你呢？”

涂爷爷对于铁匠一个人孤零零的回来，没有表现出半点意外。表情明明与平日里一样，平平淡淡，却给人一种苍老了许多的感觉。

“哪一天你人没了，收尸的都没有，总要留个给你收尸的！”落地之后，铁匠扫了一眼村口的石碑，没有停留，不想让人看到他眼中的不甘，继续不饶人的调侃。

“晚上去你家喝点，我处理完剩下的杂事就来。”涂爷爷摆摆手，示意铁匠早些回去歇着。

一向争强好胜的铁匠这次没有逞强，爽快应下，道：“好，等你，你泡的酒也带些来。老了，没用了，一只小鸟也对付不了了。”

一口鲜血喷出，染红一片青石，用衣袖擦了擦嘴角，铁匠头也没回的继续朝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。

“好！”涂爷爷视若无睹，一掌按在石碑上，一身浑厚元力缓缓注入其中，石碑内几枚暗淡的符文渐渐多了一缕生机……

明月高挂，大地亮如白昼，一切似乎都回归了平静。不多时，茫茫大山，再一次失去了村子的痕迹。

涂爷爷拎着两坛用鬼脸蝎、青竹灵蛇、三足毒蟾、百目蜈蚣、地鸣壁虎五种剧毒之兽，又混合毒蛟之血，再以自身特殊元力蕴养出来的灵酒，踏进铁匠家院子木门。

院子不大，中间摆着一张石桌，配三个半石凳。石桌上摆着一盆粗犷的兽肉，铁匠一屁股霸占特制的大石凳，占了半边桌子。

“刚宰的七阶影鬃，味道不错，一起补补……”

“少吃点，损了灵神，静养是关键，这两坛酒三日一次，分九次喝下，不可吐出，不可动用灵神。”

“啰嗦！”

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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