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为岁月敬杯酒 第93章 我为岁月敬杯酒 （下）

在甲辰龙年六月初五，随着夏日的临近，古煜尽管保持着午后小憩的习惯，但饭后总要在网上漫游半小时，探索世界的奥秘。然而，他不经意间被睡意所侵袭。就在这时，他突然听到了朗朗的读书声，嗅到了墨香四溢，仿佛置身于梦境之中，心中不禁一震，这是哪里呢？他轻轻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，定睛一看，电脑屏幕上，高耸的院墙，红砖绿瓦，以及那两扇气派的院门映入眼帘，门楣上赫然写着四个醒目的蓝字——“岚星书院”。他推开院门，眼前展开的是《岚星小说计划》和“岚星作家训练营”的活动安排，这突如其来的景象，瞬间唤醒了古煜青春时期对文学的热爱与梦想。

命运的齿轮是否又将悄然转动？古煜的作家梦想是否即将点燃？事实上，早在四十年前，当他还是工厂里的青年工人时，就跨入了文世青年的队伍，工余时间，车间的同事们多是打牌、下棋或闲聊。而古煜却选择默默读书或练习写作，撰写一些小通讯、散文、诗歌。他坚持了数年，终于在散文、诗歌、小说、报告文学方面取得了一些成就。“报刊有名，广播有声”。多次参加十堰二汽联合举办的小说创作学习班，到二汽工大听顾亚平教授《文学基础》。

车城十堰作家协会甫一成立，年长我几岁的杨世运先生便向古煜颁发了作协会员证书。这既在意料之外，又在情理之中。他深信，只要持之以恒，进步自会到来。正如俗语所言：“海阔凭鱼跃，天高任鸟飞。”年轻，正是思想驰骋、梦想翱翔的黄金时期。

在那个城市尚处于建设初期的年代，许多功能性部门的建立和完善迫切需要大量人才。市人民广播电台发起了公开招考，古煜在郎科长的鼓励下，决定报名一试。对他而言，考试内容皆为文学题，过程颇为顺利。成绩公布后，广电领导找他谈话：“你的成绩相当不错！然而，你面临一个难以逾越的门槛——我们的招聘原则是优先考虑未婚青年……”

古煜满怀喜悦而来，却带着失望离去。回到工厂，那些日常相伴的同事们得知情况后，有的安慰他：“知识就是力量，只要基础还在，就不愁没有机会。”有的则劝解他：“老兄，你已经跳出了农门，这本身就很了不起了，知足常乐。”

也有人鼓励他说：“人不可貌相，海水不可斗量。你志向远大，自然不甘心只做池中之物！”

然而，令人不悦的是，也有人冷嘲热讽：“今天厂里借你，明天总部借你，说你是工人却不在车间工作，说你是干部，却不知在哪个岗位上？不过是想攀龙附凤罢了，黄鼠狼想吃天鹅肉，哪有那么容易的事？”

听到这些话，古煜感到十分沮丧。他冷静下来，仔细反思：自己有错吗？没有！每次被借调，工厂借调需要车间同意；总部借调需要工厂和车间同意——所有领导层都批准了，他一个普通工人又怎敢不服从呢？

1980年元旦前夕，古煜在医院度过了三个月后终于康复出院。在恋人方华的陪伴下，他的焦虑情绪逐渐平息，“命运的轮盘”开始缓缓转动。随着季节的更替，车间两侧山坡的颜色由浅变深，最终染成一片火红。当万山红遍时，元旦前的最后一天，门口驶来一辆蛋青色的“上海”小轿车。车门打开，走下两位戴眼镜的男士：一位是厂宣传科科长郎理政，另一位是总厂宣传部副部长王学峰。原本，古煜对此抱有热切的期待，然而现实却意外地出现了小转折。

企业改革的第一波浪潮，犹如一只无形的手，一纸调令将他从生产车间调至企业管理期刊编辑部。顾名思义，管理期刊旨在将管理理论与企业的实际生产相结合，两者在目的、内容、风格上各有侧重。期刊更偏重于论述性文体，强调逻辑思维，这与古煜原本擅长的形象思维略有不同。然而，古煜就是古煜，他既不畏惧过去，也不惧怕未来。他认为这只是边干边学、学中干的过程，谦虚地向老同志请教，再加上领导的理解和信任，心中自然多了一份底气。

正当他准备全力以赴投入学习和工作之际，1980年，他不幸遭遇了首次手术。由于误诊，髋部动脉被错误切断，血液如箭般急速流失。全城紧急搜寻输血队伍，他接受了4600cc的输血，相当于全身血液的全面更换。第二次手术发生在1986年，他又一次接受了超过2000cc的输血，组织切片检查显示为恶性肿瘤，生命一度岌岌可危，随后转至武汉接受放疗和化疗。

1988年秋天，他发现走路不适，且症状日益严重。到1989年1月，检查发现椎管存在问题，准备进行第三次手术。在医院一住又是三个多月，遗憾的是手术失败。

在绝望的边缘，幸运的是手术助手彭大夫应邀出差北京，参加**神经外科凌锋博士从法国学成归来举办的新医学技术培训班。在单位领导和医院领导的支持下，恰逢两名记者同事小夏和小李在北京出差，领导要求他们打好前站，古煜如愿以偿。凌博士及其团队的精心照料和专业建议，如同春风般温暖了古煜的心灵。

4月23日，古煜在方华的陪同下飞抵北京，欣喜地见到了凌博。在她的周密安排下，在八角村耐心等待了一个月，终于等到了床位，并顺利接受了手术。令人欣慰的是，手术后仅半个月，我便完全康复。在家人的陪伴下，我满怀喜悦地返回了车城的家。我将这段经历凝练成三篇散文——《严冬不冷》、《天使凌锋》和《十年一觉生死梦》，并先后发表在文艺期刊上。在文章的结尾处，我深情地写道：“十年一觉生死梦，全赖社会爱心浓。若非东风绿芳草，哪来今生夕阳红？”

三十载光阴悄然流逝，古煜依然健康地生活着，这远远超出了他当初仅期望孩子长大后能自立，自己能平安退休的生命预期。在**接受手术后，凌博士向他传达了好消息：“你的椎管肌膜瘤是良性的，治疗相对容易，手术非常成功，放心吧！在这里休息半个月，回家后就可以继续工作。”

古煜心中充满了对社会、单位领导、同事、医护人员以及所有关心过他的亲朋好友的感激之情。他感到无以为报，唯有通过文字来表达他的感激之心！

1988年，他荣获二汽颁发的自学成才先进个人称号。1990年，考入中央党校经济管理函授本科班，并在两年半的学习后以“优秀学员”的成绩毕业。1996年，经过湖北省劳动人事厅的评审，成功晋升为副编审职称。到了2001年，适逢十堰市委、市政府庆祝车城建设三十周年，他在十多万职工中脱颖而出，被授予“十堰车城三十周年建设功臣”银质纪念章和证书，以表彰他对车城建设作出的突出贡献。同年，在第二届记者节上，他还荣获“优秀记者”的称号。

有句话说得好：“人生就是三晃，一晃长大了，二晃变老了，三晃生命就没了。”这是自然规律。

从1947年到2007年，岁月如梭，古煜终于迎来了退休的时刻。在退休的那天早晨，界飞主任对古煜说：“老古，我们携手并肩工作了四五年，你的表现堪称卓越。我谨代表总裁办和编辑部，向你致以最诚挚的谢意！今晚，我们将在体育中心的明星厨房为你隆重举办一场欢送晚宴。”古煜激动地回应：“啊，这真是太棒了！感谢界飞主任！今晚我一定要向每位同事敬酒，感激这些年来的默契合作，你们都是我的挚友！”

夜幕悄然降临，体育中心西侧的明星厨房灯火辉煌，食客络绎不绝。我们一行人在“丹凤厅”包间落座后，服务员迅速上菜。界飞主任的致辞简短而充满热情。随后，他提议道：“让我们为《双赢》编辑部的功勋老将古煜同志干杯，他今日光荣退休。请斟满酒杯，让我们共同举杯，向他致敬！”我们边品尝佳肴边畅饮，同时交流着。古煜除了接受大家的敬酒，也不时地回敬。更多时候，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。酒过三巡、菜过五味后，古煜触景生情，从最初的默诵逐渐转为高声朗诵李白的《将进酒》：

“君不见，黄河之水天上来，奔流到海不复回。

君不见，高堂明镜悲白发，朝如青丝暮成雪。

人生得意须尽欢，莫使金樽空对月。

天生我材必有用，千金散尽还复来。

烹羊宰牛且为乐，会须一饮三百杯。

岑夫子，丹丘生，将进酒，杯莫停。”

…………”

在他的朗诵声中，界飞紧随其后，紧接着老桂、大军、小王、丽霞等也纷纷跟上。他们依次跟随，声情并茂地朗诵，宛如一支训练有素的朗诵团队，每个人的步伐都显得坚定而有力。随着餐厅里的食客们逐渐散去，我们在温馨的“健康”与“保重”的告别声中，愉快地结束了此次聚会。

那天夜里，古煜辗转反侧，难以入眠，心中交织着说不清的高兴与失落。最终，他决定起床，将当天的经历记录在新浪博客中，分享那些令人难忘的瞬间给更多朋友。

他打开电脑，指尖在键盘上飞舞，敲击出一行行流畅的文字。古煜描绘了聚会的热烈氛围，以及每个人脸上洋溢的幸福笑容。他不忘提及那些精彩的朗诵，以及大家共同营造的那份和谐与美好。在文章的结尾，他深情地写道：“岁月如歌，我们都是歌中的旋律。感谢有你们，让我的人生更加丰富多彩。”写毕，他点击发布，将这份珍贵的记忆永久地留存在网络空间。

《退休晚餐香》

体育中心旁，明星大厨房；

六城会谢幕，八艺节开场；1

新建开发区，人气就是旺。

退休人未休，工作照样忙；

没有失落感，皆因朋友帮；

人生逢好友，单位茶不凉。

明星大厨房，丹凤厅朝阳；

领导请小聚，友情不曾忘；

长近三十载，短也一巴掌；2

东风拂面来，同飘江湖上；

酒酣耳热时，饮者无楚狂；3

同事互敬好，退休晚餐香。

注：

1六城会：指2007年10月在武汉体育中心举办全国第六届运动会；

11月紧接着举办全国第八届文化艺术节活动，开闭幕式都在体育中心。

2三十载、一巴掌：指参加晚宴与同事工作的时间，长的达30年，短的也有5年。

3十人无楚狂：明星厨房里，晚宴颇丰，好酒尽兴，畅谈甚欢，没人喝醉。